席勒曾经在诗集《希腊诸神》中写过这样一首诗:
当你们还统治着美丽的世界,
用那温柔的快乐引带着那一代幸福的人,
神话世界中的俏丽的天神。
那时还受人崇拜,那样光荣,
跟现在比拟,却有多大的变更!
那时,还用花环给你们祭庙。
乔治安娜在帝国文理学院受到了热情欢迎,而且她还在学院的餐厅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通常来说在霍格沃茨准备宴会的是她自己,她挺喜欢做饭的过程,但她也不介意吃现成的,她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下午。
拉纳曾经花了20万法郎买一套塞弗尔的餐具布置他的新房,于是和内德姆校长聊天的时候,她就想着能不能每年从瓷器厂拨一笔钱设立奖学金,另外她还很喜欢那个陪着他们的传译专业的学生。
布鲁塞尔目前是说法语居多,但法院也受理荷兰语、德语的案件,法院开庭的时候一个好传译不仅能够说出多种语言,还要具备相关法律和仲裁案件涉及的专业知识,会用到很多专用名词,包括法律术语、技术术语、行业术语等,传译员必须要熟悉各方才能快速与准确的传译。
乔治安娜和内德姆校长都说英文,就不需要传译了,但学校里还有其他语言的老师,他的同声传译让所有老师都很满意。
菲丽尔会说多国语言,对于专业术语知道的却不多,要不是有特殊原因,她都想让菲丽尔来这里读两年,将这个小子交换过来。
一直到参观结束了,她才想起来,她来参观了什么?
接着她又想起来,布鲁塞尔有虔信会的女修院,她本来还打算去修道院去住的。
很多人都是这样,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开始怀念学校的生活了。
她还记得那个挎着野餐篮的赫夫帕夫,一边看着美丽的风景一边分享食物对她来说是幸福的,她会将那些点心做得很可爱,如果别人会夸奖她,那她就会很满足了。
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呢?
参观结束之后,她就去了法国大使馆,坏消息接踵而来。
拿破仑让银行家们去英国、荷兰购买粮食,用的是财政证券,合计2600万法郎,根据协议这些证券是必须兑现的,于是那些银行家们转手把这些证券卖给了国外的商行。
这些证券目前和梅赫伦铁路的有价证券一样抢手,但是如果它到期无法兑现,那么就是废纸一张。为了收取粮食,今年农民的地租有一部分被谷物代替了,而且西班牙与法国缔结条约的津贴今年也用粮食代替,换个说法就是今年法国赤字严重,这些证券有无法兑换的风险。
波拿巴免了钢材关税,又将瓦朗谢讷的关税给免了,这不只是免了一个城市20万的关税而已。
等她精疲力尽得开完了会,法尔荣算是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参与了布歇城堡聚会的夫人们听说自己能得到紫水晶莲花当圣诞礼物很高兴,也打算买一些里昂的丝绸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家人。另外他们还听说乔治安娜在巴黎没有住处,愿意捐资给她添置住宅。
在英国古法之中,有一个词叫“敬神之物”(deodand),虽然它在有些场景被认为是“赎罪之物”,这个制度主要是指的,如果直接致人或其他生灵死亡,将对私人动产予以没收,归于国王,并用于宗教、慈善事业。
在基督教的教义中,灵魂离开身体后,会在炼狱里接受煎熬,deodand和赎罪券不同,赎罪券是购买圣人的功德,以抵消自己的罪孽,deodand是指的造成罪孽的物品本身,比如有人骑马撞死了人,这匹马会被没收,理论上归于国王和慈善事业。
如果这个人犯了叛国罪,那么他的动产和不动产都会被没收,尽管不动产并不是涉案财物。
这个逻辑体现了对神圣事务的尊重,顾及了英国社会的宗教,但也导致了别的问题。比如上庭作证的时候,证人必须按着圣经发誓。如果证人不是基督徒,那么就不只是不能按着圣经发誓了,他的证词也无法采用,这类人被称为不合格证人。一个儿童的证词有时是不可采纳的,只要法庭认为儿童证人可以宣誓,明白这是一个庄严的场合,那么他的证词就是可以采用的,不管他实际多少岁。
奥兰治的威廉三世并没有立法保护巫师,可能并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因为他当时忙着对付路易十四,没空搭理。
如果当时普鲁士人派了人去调查,就会清楚知道是不是真的有14个人被烧死了,而不是凭着卷宗,村民们想找人调查,可是只得到了议会禁止酷刑和女巫审判的法条。
不论全景监狱比惩戒处听起来人道多少,监狱就是监狱,更何况边沁的理论里,不只是有全景监狱,还有配套的“劳作制度”,合同契约可以代替国家来实现监狱管理。
这种合同和监狱与商人签订合同,看守让犯人去劳作不同,而是将监狱交给私人去管理。比如将监狱承包后,为了节省成本,监狱管理者可以不开暖气,尽管监狱里有,或者开暖气的时间不长,如果囚犯想要暖气就要额外付钱。
你的灵魂还要堕落到什么地步呢?
她不想参与这些,其实在设计全景监狱的管理中,边沁从一开始就引入了牧师教育的位置,那个中央瞭望塔将百叶窗打开就是个很好的布告台,牧师可以向囚犯们布道引导,囚犯们可以在囚室内聆听。
对于法国启蒙思想家来说,法律是人类理性的行为,是公共意志的体现。拿破仑将瓦朗谢讷收取的20万法郎并没有没收,而是用于修路了,虽然修桥铺路可以被认为是做善事,可这并不是慈善。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是用来做“示范”的,尽管布鲁塞尔已经同意用邮政费用修路,这笔钱她也不能挪用,要按照波拿巴的指示去做,而不是擅作主张。
以前她也认为该降关税,这样可以减少走私,并且增加关税税收,现在不也改变主意了。
有些事是很难理解的,也有可能是她完全理解错了,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想去多想了。
她接下来要做的是拆掉布鲁塞尔城墙,用那些碎石子铺设布鲁塞尔大道,不论是爱尔兰人还是监狱的囚犯,想干这个活的竞标,而她本人不会出面,所以她需要一个代理人来处理这件事,很显然这个人不是鲁佩。
“夫人,你看!”
玛格丽特站在乔治安娜面前。
她的双手有非常精美的彩绘,这是印度新娘出嫁前要画的海娜纹身。
“是谁给你画的?”乔治安娜问。
“一开始是佩蒂尔小姐,后来是大卫的学生……”
乔治安娜忽然抱紧了玛蒂尔达。
“我不会让糟糕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她轻声得说。
“出什么事了,夫人?”玛蒂尔达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她。
“夫人,有信来了。”菲丽尔站在门口说“是第一执政的。”
她叹了口气“他可真会找时候。”
于是她松开了玛蒂尔达,从菲丽尔手里接过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