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盲眼的侦探

弓街跑探怀特·沙维特曾经在治安官约翰·菲尔丁的手下工作过,约翰·菲尔丁是弓街跑探的创始者亨利·菲尔丁的儿子,亨利确信如果他能雇佣一群拿到薪水就能“全身心投入”侦查和探案的人,那么就可以改变伦敦的治安,因此他雇佣了一批维斯特敏斯特的巡警,让他们追踪犯罪嫌疑人。

资助他的是特勤局,用以管理一支由6-8名军官组成的常备军,这个时候弓街跑探的工作还以抓捕犯人为主,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寻找犯人。到了约翰·菲尔丁的时代,他就以培养“侦探”为主,不只是通过目击者识别犯人,还要像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聆听风吹过琴弦发出的声音般寻找线索,以最微妙的犯罪细节发掘出案件的真相。

约翰的工作模式让其他治安官醍醐灌顶,不久诸如白教堂、克拉肯维尔等地区的法院也纷纷效仿,弓街跑探调查结果也纳入了刑事法院的证据之中,伦敦治安官35%到40%的案件都由弓街呈交。

跑探逐渐有了正式的结构,也有了必须遵守的规则,比如侦探不可以心狠手辣或不公不法。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约翰那样遵守,怀特·沙维特经常收受贿赂,凶杀案件只要不立案就不会调查,而凶杀案立案的标准是尸体,没有尸体只能算失踪。

这种行为在跑探中很常见,捉贼人在将罪犯缉拿归案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碰触法律的红线,曾经有个水手,为了逃跑跳入了冰冷的泰晤士河里,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强壮,低估了河水的冰冷,最终冻死在河中,第二年开春后人们才在犬之岛发现他的尸体。

又或者捉贼过程中引起了群殴,总之抓贼不当会把自己给搭进去,所以捉贼制度涉及特赦、奖励和线人三环,但每一环都很容易滋生出欺诈行为。亨利在世时没有深究,跑探的规模极速扩张,约翰就严厉了很多,导致组织规模很小,再加上他失明了,走的人更多了。

约翰和亨利一样有酗酒的毛病,这导致了他的失明。除了治乱之外,他还协助慈善家乔纳斯·汉韦组建了海军协会(thearesociety),把儿童带离街头,防止他们受到伤害,或者加入犯罪组织。

但有一种儿童是很难保护的,在路易十四推广路灯之前,他为了点亮巴黎想了一个办法,就是雇佣提灯人,过了夜生活的人只需要支付一笔钱就能获得照明,这在伦敦也有,不过这份工作是由小男孩担当的。

在18世纪50年代,巴黎曾经多次出现小男孩失踪案,导致巴黎警察局长被群殴致死,1790年左右开始,伦敦的提灯男孩儿也有失踪,但不是所有人都为此义愤填膺。

这些孩子失踪了,又不像开膛手杰克那样将被害者的尸体放在街上,更何况他们只是失踪,有可能跑到工厂或别的地方去了,过两年会自己忽然出现,这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

同时因为他们在夜晚出没,所以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怀特被解雇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一个关键线人,导致一个本来该上绞架的罪犯逃脱了制裁,而那个线人又恰巧是个提灯男孩儿。

小男孩儿本来不想当证人,是约翰说服了他才同意的。总之怀特离开了英国,首先去了美国,在那里他认识了向华盛顿推销脱粒机的斯坦利。后来他又回到了欧洲,听说脱粒机在巴黎的工业博览会上大放异彩,于是他又找到了斯坦利。

不能说怀特见钱眼开,他至少比富歇和杜布瓦好点,不至于披着警察的外衣,干勒索赌场之类的事。

但要说他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也抬举他了,他在短时间内就炮制出了几个刺客的身份,这些“强盗”可以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人当成“匕首”操控,同样波拿巴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以被害者的身份进行控诉,就像以前弓街跑探根据受害者的描述逮捕犯人。

目前怀特成了“特派员”,被一支法国陆军“保护”,同时他也对一些积案进行清查,当他需要派人出去调查的时候可以像警察局长一样发号施令。

轮刑这种刑罚在腓特烈大帝的改革下,只会用于处决连环杀手和罪大恶极的人,而且是在犯人绞死后。但也有人认为重刑可以起威慑的作用,目的是阻止犯罪,这和美术学院展览、收门票用的标本不一样。

人类的理性有时就那么奇妙,在签署了那份文件后,乔治安娜回到了包厢继续看歌剧,此时花腔女高音已经唱过了,后面的情节已经看过,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剧院里满是嗡嗡声。

舞台上,捕鸟人怀里搂着一个女人,她揍了他,然后转身走了。

王子走了过来,低头俯视着捕鸟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哦~我再也不说一个字了。”捕鸟人说完就捂住了嘴。

这是试炼之厅的规则,必须保持沉默,捕鸟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先是被雷劈,然后被女人打,女人的出现是试炼的第二关——要警惕女人的诡计。

太阳神镜有无穷的魔力,它造了一个女人给捕鸟人当妻子,不过她打他,捕鸟人能感觉到疼,这就不是“影子”、“幻影”而已了。另外在试炼之厅里没有水和食物,这时有三个孩童从天而降,他们给二人带来了水和食物,并宣布他们通过了试炼,交还了魔笛和八音盒。

王子吹响了魔笛,没多久公主听到笛声来了,可是王子以为她是幻影,是试炼的一关,并没有与她说话。公主情急之下问捕鸟人,捕鸟人吃了教训,也选择了沉默。

公主发出如泣的哀歌,王子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她离开了,这时众人才走上舞台,宣布王子通关,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这时真正的公主走上了台,王子却不敢相信她是真实的,他以为试炼还没有结束,继续保持沉默。

离别真是让人伤心,王子决定离开了,他是听夜后的要求来解救公主的,但当他不再相信“女人的诡计”,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按照夜后的诡计行事呢?

三重唱唱完后,这一幕结束了,所有演员退场,观众热烈鼓掌。

乔治安娜则看着最后离场的萨拉斯特罗,他华丽的戏服总是让她想起太阳王路易十四。

等他也消失在幕布后面,三位夜后走上台前,向众人致敬,台下观众大吼着自己支持的演员的名字,就像是在比赛谁的声音更大。

法院前面的正义女神往往手持天平,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眼睛,约翰·菲尔丁也用一块黑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住。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听觉是他认识这个世界的重要方式。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他听得到微弱的声音么?

“我想回去了。”乔治安娜对埃奇沃斯说。

“歌剧还没有结束……”

“你没听歌剧里怎么唱的?”乔治安娜打断了埃奇沃斯“不要去贪求女人不该贪求的东西,你的职责是照顾好你自己和女儿,这是一个智者的忠告,我要照顾好我自己就要早点回去,不该深夜还在外面逗留。”

埃奇沃斯无话可说。

“你想留下吗?帕德玛?”乔治安娜又问。

“不。”帕德玛站了起来。

然后乔治安娜也起身,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