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glacius(下)

一群野生狐媚子正在袭击马穆鲁克们。

它们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夏天的蚊虫,不同的是蚊虫喜欢在炎热的夏天出没,而狐媚子则喜欢在冬天。

即便是巫师被狐媚子叮咬了也要喝解毒剂,它们的毒素对麻瓜来说更为致命。当乔治安娜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因为中毒而摔下马,脸色也泛着青白,看着极为严重。

她有点后悔没带上自己的绒布口袋,当然现在也没时间给她后悔的,她将手里的浴巾丢了出去,让它延伸得很长,然后将狐媚子们都给包裹了起来。

趁着它们用尖利的牙齿将浴巾咬坏之前她用了烈火熊熊,将那些狐媚子都给烧死了,剩下的狐媚子已经对马穆鲁克不构成威胁。

他们只是炮击的准头不行,冷兵器还是很厉害的,见势不好的狐媚子们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了树丛中。

所有人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眼天上,虽然树荫遮住了大部分天空,却还是可以看到有好几十个影子朝着这边飞来,原本只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此刻雷声滚滚,好像随时会有闪电劈下。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有一队骑着扫帚的“傲罗”降落下来。

“带解毒剂了吗?”她对为首的男巫说。

“是的。”

“给他们解药。”乔治安娜指着那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穆鲁克。

他愣了一下,显得极不乐意。

“他们为我工作,快点。”乔治安娜威胁着。

于是那个男巫取了解药给他们喝,看来给巫师喝的解药对他们同样有效,他们的脸色很快好转了。

“那些是什么?”马穆鲁克的首领沙比问。

乔治安娜没有回答他,她走到了视野更为开阔的地方,湖面上正爆发一场大战,湖水倒映着天空,各种魔法产生的光焰效果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烟火表演。

世界各地的魔法部门要对居住地辖区内所有的神奇动物、人和幽灵负责,现在奥地利人撤走了,他们的魔法部也就不会管这些狐媚子了。

要是不处理它们,以后处理起来更麻烦,但法国魔法部的那些贵族可不会去管。清除狐媚子是家庭主妇才干的事,如果不是飞天扫帚,而是普通的清扫房间的扫帚,就算它倒在地上了他们都懒得扶起来。

英国魔法部为了处理斑地芒会专门成立一个办公室,接着她想起了布鲁日“警察”,也许她可以成立一个专门清理狐媚子的公司,问题是谁来支付这笔“清洁费”。

一开始她没有想那么多,她还以为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出巡。

肃清者对她来说是一个历史名词,没想到在森林里还有一群以走私为生的“肃清者”。

玛丽亚他们和那些在美国活动的雇佣兵不同,他们认为有一小部分人是被上帝赐予了“天赋”,还有意大利的“丰收担保人”,他们一出生就带着胎膜,他们生来就是要与邪恶的巫师战斗的。

“先天的”在英文里使用的nate,它和“apriori”颇有些联系,但二者却不可以等同。

Innate是天生的、从出生时就知道的,如果乔治安娜没有读过康德的哲学,她或许会将apriori这个词当成是一种修辞手法,并不会那么在意。

先验的命题不需要通过考察经验世界中的实际情况来判断真假,除了1+1=2之外,三角内角和等于180度,这些都不是与生俱来的知识,而且三角的问题恐怕要学会了角度测量后才能搞明白,但你根本不需要测量任何一个三角形都可以推断出这个结论。这种判断是独立于经验的,却不是与生俱来的。

玛丽亚、丰收的担保人是生来就知道他们要与巫师为敌,还是周围的人告诉他们的呢?

这个观念已经在他们的脑子里固化了,对于这件事,她的回答是无能为力。

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知道康德的人很多,知道万有引力的人也很多,论证1+1=1+1是毫无意义的,并没有产生新的知识,充其量也就是让原本不知道这些原理的人明白是怎回事。

而且这还不是她自己看书理解的,康德的原文更加晦涩,是西弗勒斯看完后教她的。

估计他学会说德文就是那段时间,在国际专列上听到他说德文还让她觉得很惊奇。

火车当时还穿过了莱茵河,除了风光秀丽之外,她并没有看出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她当时没有用因果律去看待那些事物吧,就像康德说的,倘若人们对这些现象没有用因果律进行加工,根本就看不到这些对象。

就像那些车窗外的景物,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印象。

当一个人脚步匆匆得从繁忙的街上走过,路上有很多人,你与他们都擦肩而过。

有可能你与其中一人撞了一下,下意识得回头看了一眼,她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用一千次回眸,换来今生在你面前的驻足停留。

要怎么做才能真正住进你的心中?

她若有所思得转身,刚好看见了一个马穆鲁克朝她走了过来,他的眼神……

“小心!”

菲格尔大喊。

乔治安娜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她下意识得用了幻影石板,想把手里的浴巾变成坚硬的盾牌,可是她的浴巾刚才用过了……

刺客的剑砍在她的衣服上就像是砍中了盔甲,他显得很错愕,然后他就被制服了。

沙比不敢相信得看着被按倒在地的那个人。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小巴蒂克劳奇,以及他喝的复方汤剂,于是用法语问。

“你是谁?”

那人阴险得笑着“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接着她就看到他嘴里好像在咀嚼什么东西。

“把解毒剂拿来!”乔治安娜大喊。

男巫走了过来,将瓶子里的解药都灌进了刺客的喉咙里。

刺客脸上的青紫色消失了,可是他却显得很愤怒,不过这都无法掩饰他眼中的畏惧。

她有了恻隐之心。

“我知道有一种魔药,可以攻破大脑封闭术取得情报。”

“我知道那是什么。”男巫说“但那样的话,这个人……”

“我不喜欢酷刑。”乔治安娜打断了他“而且他已经死了。”

“你会下地狱的。”刺客说。

她笑了“至少我还能有个去的地方。”

刺客有些错愕。

她不想跟他过多解释,让人将他带走,然后继续看“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