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doctor”(中)

按照马基雅维利的记述,1378年,当来自各个地区、行会的群众为庆祝圣约翰节齐聚佛罗伦萨的时候,他们恐怕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之中混着一些别有用心的武装分子。

当圭尔夫派发现一旦执政团换届,新政权将会敌视并压制他们,而他们又无法用选举的方式阻止萨尔维斯特洛·德·美第奇当选正义旗手时,他们便选择了旧圭尔夫派占领宫殿,用武力驱逐敌对势力的办法夺取政权。

然而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全城笼罩在烈焰与惊天动地的喧嚣中,于是他们一个个都躲在家里不出来。

庶民们打开了监狱,获得了支援,就把代表佛罗伦萨最高权力的正义大旗从扛旗的人手里抢夺了过来,在这面旗帜的掩盖下他们又冲入了许多公民的家宅,进行烧毁和抢劫。还有人借机公报私仇,将这些乌合之众带到了仇人的家里纵火,因为只要这面旗帜带路朝着哪家走,就满可以保证那一家的房子化为灰烬。

尽管这些“褴褛汉”被“肥人”残酷剥削,但他们一开始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改革来解决问题。然而在会议室里开会的人们讨论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在处理私人案件,这是离开会议室的萨尔维斯特洛·德·美第奇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我认为这些案件该由专门的法官定期开庭审判,正义旗手的职责是保卫城邦、纠正有权势的人物的蛮横行为,以及修改那些把共和国引向灭亡的法律。不幸的是有些人居心不良,非常反对我这些公正的方案,简直是要剥夺我办好事的一切机会,还要剥夺别人帮助我的可能,甚至连别人听我讲话的机会都不给,这可能是我不称职,又或者别人认为我如此,因此我看到自己无法为共和国利益效劳,又不能给全城人民谋福利,从而看不到我有什么继续保持这个官职的理由,所以我只好引退回家,请大家另举贤明,让品德比我更高尚,或者运气比我更好的人接替。”

贝希摩斯是一种巨大、笨重的怪物,要它动起来需要足够的动力,否则就会像早期的蒸汽机,别说产生动力,连自重都无法驱动。

萨尔维斯特洛说完了那些话就走了,每一种物质都有各自的燃点,在到达燃点之前,不论温度有多高、多不稳定都不会燃起来,只要施以恰当的措施还是能阻止大火的。然而大厅里一片混乱,许多显贵被庭院里的工匠痛骂威胁,直到有人高喊一句“拿起武器”,事态就完全失控了。

在米凯莱·兰多成为正义旗手前有一位骑马的执政试图扑灭这场大火,他的身后跟着许多同样手持武器的公民,新成立的政府是待人和气并且爱好秩序的,人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然而新的正义旗手所面对的不止是恢复和平与秩序,还要面对那些想要乘火打劫、浑水摸鱼的人的挑战。

也幸好米凯莱·迪·兰多将这场骚乱湮灭在城市里,没有蔓延到农村,甚至其他城市,避免本就已经很混乱的意大利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1797年拿破仑在意大利时的总兵力有8万人,西部的“兵力”据说有二十万。他们大肆印刷关于同情路易十六诗歌的小册子,另外还有那个预言:受尽蹂躏的欧洲将出现一位王子,他将反抗肆无忌惮威胁我们的矇昧主义和****者,从而成为人道、正义与文化的保护人。有些人擅自在这位“王子”的前面加上了“波旁”。

本来有一个卡杜达尔就够麻烦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皮什格鲁。他原本被流放到了法属圭亚那的卡宴,保时捷很有名的一款跑车跟那个地方有同样的名字,ne在西班牙语里是辣椒的意思,圭亚那是辣椒的原产地之一,路易十四时期开始就在往那边移民了。

辣其实是一种痛觉,不过辣到麻木可以缓解痛苦,古墨西哥医生就用它来治疗牙疼和带状孢疹,其实比起痒得钻心,痛反而没那么难过。

保王运动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复辟君主制,参与者也不止是为了改变政体。

路易十四之后的法国贵族其实是在凡尔赛被圈养起来的,这样才能将那些贵族从地方的拥护者中连根拔起,另外就是拆掉他们的城墙和种马场,这样他们就无法组织起军队,再组建投石党之乱那样的军队了。

这些凡尔赛贵族以为外省的生活低俗、了无社交的乐趣,宛如地狱,比起外省的生活他们更喜欢都市,或者说是皇宫的生活。出游、戏剧演出、音乐会、打猎、棋牌等等,不论男女都在穿着服饰上花大量心思,他们喜爱大地、热爱森林,讲话时故意拖长音调使之悦耳,他们怎么能理解会有人为了躲避兵役,跑到森林里当强盗呢?

平民不愿意参与这个“国王的游戏”,想要说服平民参与这个游戏就必须要有条件,然后就回到了之前的问题,保王运动的参与者想干什么?

佩剑贵族、穿袍贵族并不存在冲突,他们已经通过联姻形成了共同体,反倒是那些新贵族,旧贵族无法接受平起平坐,要求对方提供四代以上的谱系。这些新贵族有的是商人,有的是军事贵族,也就是凭借军功而获得爵位的,像皮什格鲁的父亲是个农民,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甚至盖过了主人,该给他什么奖赏呢?

参与这个游戏的人不会觉得不公正,觉得不公正就会选择退出。在西耶斯神父的小册子里,关于特权就是优免,这对获得特权的人来说是有益的,而对其他人来说则是丧气,真正的第三级不享受任何的豁免权。法律至少要做到不偏不倚,但法律作为特权的帮凶,法律看来是为谁指定的?

这个问题盖勒特·格林德沃也问过,即便巫师们不见得个个都经历了阿丽安娜和邓布利多一家的遭遇,也多少受到了法律的束缚,而麻瓜则没有。甚至于还有人通过巫术指控进行司法谋杀,以女巫的名义杀掉了一个麻瓜女仆。

对于农民来说,只要贵族和他们一样纳税就足够了,亚瑟·扬因此逃过一劫,但是对于接受过教育的新一代人,他们不会对这压迫的秩序习以为常。这是一个说不完的话题,而且还会激起愤怒的情绪。格林德沃再赋予了巫师们正义的理由——阻止麻瓜毁灭世界,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无论何种特权,其目的都在于免受法律的管束。

那三个伤害阿里安娜的麻瓜小孩不只是未成年,而且还没有相关法律来制裁他们,1735年巫术法案表面上禁止巫术指控,可是如果巫师被证明是真的,那么他们就要遭到判决,比如一个预言家预言会有世界大战发生,而不是她瞎蒙凑巧蒙对了,接着她就要因为泄露机密、被判处叛国罪了。

有人诅咒另一个人头上长疮,他真的长了,他还伙同几个同样被诅咒的人一起告发,接着就进入证明巫术存在的环节,宗教审判所是要犯人承认自己是巫师,如果犯人死不承认才用“神判裁决”。

正常人钻到水里不呼吸肯定会死的,漂起来就证明他被魔鬼附身,一样要死于火刑,所以何必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巫呢?

诬告的人几乎没有犯罪成本,可是他诬告成功了就可以要对方的命,就算不死,在宗教审判所里的那些酷刑也够受了。

1692年巫师们请求国王承认巫师,并且立法保护巫师也是不可能的,纽特斯卡曼德让狼人来登记,接受管理和保护,一样没人来,因为这意味着要承认自己是狼人,这可和登记阿尼玛格斯不一样,同样一个存在于官方记录上的“女巫”必定会遭到和狼人一样的待遇。

巴黎人民摧毁了巴士底狱,它可和收税的城门不一样。

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至少在风车问题上做到了让人民觉得满意的表率,虽然他完全可以用国王的特权赖掉,不赔偿无忧宫外那个风车的费用,并且不允许磨坊主重建,破坏无忧宫的景观。

再也没有比丧气更糟糕的了,丧气代表着失去信心,而失去信心意味着失去很多东西,为了让敦刻尔克大撤退后的英军重拾信心丘吉尔发表了演讲。

而自信心太强容易得妄想症,觉得自己可以统治世界,所有不按照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的人全部除掉或者是关进监狱里,格林德沃和伏地魔后期都是这样的。

既然用他们的办法不能解决巫师和麻瓜的问题,本该换一种,不过乔治安娜觉得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自己做得到。

“夫人!”

就在乔治安娜换衣服的时候,蕾拉拿了张宣传单,欢天喜地得进来了。

“新的表演,有人要表演从热气球上跳下来!”

乔治安娜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今天确实天气不错,适合热气球升空。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会受伤么?”菲丽尔问。

玛蒂尔达和玛格丽特在一旁小声窃笑。

“你们笑什么?”乔治安娜微笑着问。

“这表演我们已经看过了。”玛蒂尔达一脸平静又难掩得意得说“1797年就有人在巴黎表演过。”

“表演什么时候开始?”乔治安娜问蕾拉。

“上午10点。”

乔治安娜看了眼时钟,干脆叫上两位代表一起去看表演了。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