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和欧洲人一样喜欢探险,这可不是夸大其词,有一个叫徐霞客的旅行者,他整理了旅途中的见闻,出版了一本名为《徐霞客游记》的书,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去借阅地方志,当他发现其中的内容与《大明一统志》多有雷同或者地方志没有完成就会很不高兴,有些旅行者会在旅途过程中购买地方志,辅助在当地的观光浏览。
许多旅行日志表明,旅行者在旅途中会参考方志,并记载他们如何使用方志的细节。16世纪著名学者湛若水游历长江下游三角洲时曾经在扬州府学中停留,他在那里给师生们做了一次题为“君子不重则不戚”的演讲。在谈起自己的观点时,他引用了一句从扬州府方志中摘录的话“土俗轻扬,故名扬州”,接着湛若水就将重点放在“重”的解读上,认为君子要以“重”来治疗轻浮的毛病。
其实不止是杨花的花瓣落在水面上就会随波逐流,但杨花轻浮的一面却已经植入了人心,扬州地方志多次更改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以大量的笔墨记录扬州的名胜古迹,采访搜集了很多档册和典籍资料。
扬州内城有一段内城河,旧称新城市河,自康熙年间开始被称为“小秦淮”,不仅两岸的建筑类似南京的秦淮河,这里还有一条“彩衣街”,街上有很多布庄、成衣铺,仆人们抱着一摞摞的成衣、绸缎在马石铺就的街面上匆匆走过。
另外这里还有很多画铺,在“扬州八怪”开始消声灭迹后,扬州画坛没有因此沉寂,这些新画家以记录日常生活为主,摒弃了正统画那种清淡萎靡的画风,部分人尤其擅长侍女画。这些侍女画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不同,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的,却还是遭到了抨击。
这些侍女有的是画家凭想象画的,也有真人作为模特,不过就这么并排放着,你看不出来究竟谁是真人,谁是凭空画出来的。
就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有人说她是某位贵族的妻子,但达芬奇从意大利来到法国后,随身带着的就是这幅画,他修改的时候,画布前可并没有模特。
尼克很想和这里的画家深入交流,也许他们之中会有林呱那么“有趣”的人,不过钦差有任务在身,他要将地方志和实地进行核对,或者说是游山玩水,他并不会在扬州久留。
后来他们去了大明寺,这里不仅是鉴真讲法的地方,还供奉着佛祖舍利,它既是一座寺庙也是一处风景名胜,只是鉴真最早出家的大云寺已经化为乌有,现在只在书里有,实地已经无迹可寻了。
那天尼克在亭子外面还是靠着柱子睡着了,还是曹曦叫醒的他,他并没有离开那个清凉亭,而且阿訇也没有离开过淮安。
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但尼克还是将梦里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欧洲人传说武夷人训练猴子来采茶,这一点尼克亲自去现场看过。
然而山魈、鬾阴他并没有见到“实物”,它们就像是用史料堆砌起来的海市蜃楼,看起来好像是存在的,追逐它却会一无所获。
其实穿越西伯利亚,从俄国坐船回法国,让周游世界的旅程告一段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尼克觉得有必要去一趟伊斯坦布尔图书馆,这就意味着他要穿过整个“西域”和“中东”。
那条古老的丝绸之路上并不只是有商人,还有官员、僧道、香客、士兵,有一股不同于利益的力量支持着他们在艰苦的沙漠中跋涉。
或许有人会说那是信仰,但尼克却觉得那是命运,也许他不会有唐玄奘那么伟大的成就,现在也到了他选择命运的时候了。
鬾阴人觉得,影子并不是一个,而是由无数个“可能”组成,尼克选择去西伯利亚的可能性和选择去“西域”的可能性重叠在一起,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只有一个影子。
他在这个年纪选择去了西伯利亚,那么就不会在同样的年纪去“西域”,不过在上帝的眼里却不一样,他已经看到了尼克所有的人生轨迹,我们觉得单一的、只朝着一个方向流逝的时间在他的眼里却不是如此。
它看到他的“未来”,然后告诉了他其中一个,你可以这样理解,影子就像是隔着一层纸的投影,当他离得越远,影子就越淡,而离得越近,它就看起来更黑,而这时它已经要追上你了。
隔着那扇薄薄的纸,你能感觉到后面是什么,但是那种感觉是暧昧而朦胧的,就像是恋爱,你和那个女孩儿只剩下一层窗户纸等着被捅破,有很多人觉得,那才是恋爱关系中最让人愉快并且沉醉的部分。
尼克没有告诉曹曦,婉宁在林呱那里有画像,为的是日后相亲,那对他来说是残忍的。
曹曦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像欧洲人,他做了很多他不喜欢做的事,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提督,让提督将女儿嫁给他。
举人也没有告诉曹曦,婉宁可能还是无法避免“选秀”,人有时也需要怀揣着梦想才能有拼搏的动力,即便那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法国有句谚语,沉默是金,雄辩是银。这并不是说做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就表示他是个亿万富豪,而是恰到好处的沉默也是一种语言艺术。
在百感交集的时候人们需要的不是万语千言、互诉衷肠,似乎只有沉默才能表达他们此刻心情,就像贾宝玉对林黛玉时那样。
乔治安娜看到这里,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巫,其实除了他在挖苦讥讽人,尤其是哈利波特的时候,他好像有一幅好口才的样子,实际上他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
他忙着研究和做实验,根本不会和罗哈特那样到处巡回演讲。
他让她看他不再纯洁的灵魂,向她倾诉他的感觉,还有在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
如果这些都不是爱,什么是爱呢?
可是他没有忘了莉莉,他的守护神还和她一样呢,而且他还说了那么多谎言,让她相信守护神在他这样魔力高深的巫师面前不代表什么。
“你是真的觉得西弗勒斯依旧爱着莉莉,还是因为你经不住他的诱惑?”
她抬起头,发现了阿不思,他示意她看着书桌另一边看书的拿破仑。
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心变了,就什么都变了。”阿不思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不像你,那么恋权。”她还击般说道。
“我知道。”阿不思推了推他的半月形眼镜“你现在知道格林德沃对我来说是怎样的诱惑了?”
“你在干什么?”波拿巴忽然问。
乔治安娜转头看了他一眼,等再回头看阿不思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叫恰到好处得保持沉默。”乔治安娜看着书,又翻了一页“尤其是在这个人人都爱争着发言的时代里。”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西弗勒斯不喜欢老爱举手的赫敏了。
幸好她没有真的领养赫敏,而赫敏也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亲生父母,认他们做养父养母。
否则那会是个怎样的“噩梦”啊?
波拿巴没有回答,也没有纠缠问她刚才说的是不是实话。
她可能是最糟糕的情妇了,因为这里没有欢声笑语和音乐歌剧,只有寂静的翻书声,要是好奇的人看到了这一幕,该觉得她是个多么无聊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