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搅局者

在德斯塔尔夫人被逐出巴黎之前,她与雷卡米埃夫人曾经是“才华与美貌的联盟”,后来德斯塔尔夫人因为过度参与政治,被赶出了巴黎,这个联盟好像破裂了。

雷卡米埃夫人父亲有一个朋友叫贝尔纳,他之前曾经担任过邮政主管,后来因为支持一份期刊的出版被免职。这份期刊是由贝尔纳的好友居约修士主编的,里面涉及了很多攻击第一执政和他家人的内容,当然,乔治安娜也在被攻击的名单之列。

贝尔纳的女儿坚持自己的父亲是无辜的,并进行了抗议,但这都无补于事,不过拿破仑还是免了贝尔纳上法庭接受审讯。

雷卡米埃夫人在时尚界很有影响力,她的沙龙乔治安娜也去过,有很多人在那里社交。

但是雷卡米埃夫人对乔治安娜并不亲近,有点“服从命令”的意思,只要乔治安娜有稍微一点“失宠”的样子,雷卡米埃夫人就离她远远的,看来她的性格也不是那么人见人爱的。

“线人”提供的情报中,并没有说雷卡米埃夫人的沙龙变得和德斯塔尔夫人的会客室那样,充满了反抗元首权威的客人,只是大家对于贝尔纳先生的遭遇进行了“深刻”讨论。

她一目十行得略去了那些废话,最终看到了一个稍微有点用的消息,朱丽叶·雷卡米埃在婚前姓贝尔纳,刚好和邮政主管一个姓。

如果朱丽叶长得和《丑陋的公爵夫人》一样,那么人们探寻她的身世或许是为了研究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个……

然而朱丽叶是个绝代佳人,她幼年是在修道院里度过的,很多私生子都是在修道院出生并且长大的。

关于雷卡米埃先生是她亲生父亲的传闻已经不胫而走,就和路易与奥坦斯的第一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拿破仑一样。

乔治安娜被认为是英国女间谍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居约修士好像还想和她探讨一下婚姻方面的问题,就和他探讨吕西安受贿,热勒罗的不良生活习惯那么“坦率”。

如果说英俊的皮特除了长相外还有什么优点,就是他想干成一件事,那就不会像阿丁顿似的,即便是在和谈期间说什么都不向法国人放开捕鱼权。

不论以后如何争斗,先把财政和国债还上再说,法国大革命不正是因为独立战争花了太多军费,造成的税收加重么?

即便是拿破仑也不敢随意加税,即使是间接税,英国人看到法国没有收所得税,就开始吵闹着也要取消所得税了。

倘若以后还有反法联盟,还是需要英国支付军费的,急需更多的钱才能拉拢更多的“好友”一起组建反法同盟,但皮特不会为了和法国斗得你死我活而把国家推向毁灭的。

约瑟芬的侄女斯蒂芬妮,也就是那天乔治安娜在湖边偷听到路易表白的那位美女目前表现得很活跃。

巴登世袭亲王的亲生父亲在前往俄国的路上因为坠马死了,当时他正打算去圣彼得堡探望远嫁的女儿,也就是沙皇亚历山大的妻子。

巴登目前还只是个藩侯国,却出了一个沙皇皇后,理论上是要抬举一下巴登的等级,也就是说从藩侯国变成大公国的,叶卡捷琳娜女王的出生地斯特丁再小也是个公国。

麻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巴登第一任大公卡尔·弗里德里希有七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卡尔·路德维西,也就是骑马去俄国看女儿的那位亲王。次子弗雷德里希,他与拿骚-乌辛根的路易斯结婚,并没有留下孩子,第三个儿子路德维西·威廉·奥古斯特。

换而言之呢就是叔叔和侄子谁更适合做大公的继承人。

这位年轻的大公的母亲和路德维西侯爵,也就是死去了的那位亲王的弟弟挺有共同语言的,经常用侮辱性的语言来谈论拿破仑的兄弟、嫂子和弟媳。有一个庭臣名叫德·蒂亚尔,他在大革命流亡期间前往了一些小德意志联邦,和那些宫廷勾搭,不对,是建立了某些关系,因此由他撮合法国与巴登以及巴伐利亚的结盟事宜。

亲妈不愿意亲儿子继承父亲留下的爵位,或者说他们不愿意与法国结盟,因为法国是共和制,而非世袭制。乔治安娜还在奇怪,怎么那么早斯蒂芬妮就决定了要嫁巴登去。

按照道理,抬举一个藩侯国为大公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的事,甚至连哈布斯堡家族也不敢随便乱来,因为哈布斯堡家族只是选帝侯之中的一个,还有其他人可以竞争。但拿破仑可以将选帝侯的土地通过强占的方式掠夺,没有土地的选帝侯也就没有了入选皇帝的资格,为了凑齐那么多选帝侯他可以支持一个,比如巴登在获得公国头衔的同时获得选帝侯的资格,这样一来沙皇也比较有面子了,他有理由拒绝么?

这是插手别人的家事,或者说是干预别国内政,加上瑞士和瓦莱州的问题,难怪英国要闹起来了。

问题是现在年轻的选帝侯被斯蒂芬妮迷得晕头转向,父亲留下的家业该是儿子还是兄弟继承呢?

这就又涉及了拿破仑的家事了,路易生了个儿子,约瑟夫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幼龄化了。

“你在看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洗完澡的“罪魁祸首”,婴儿头的比例比较大,就跟他是一样的。

“巴黎的新闻。”她把那封密扎塞进他的怀里,但他看都没有看,直接将它扔到桌边放着。

他将她牵起来,很优雅,如同在邀请她跳舞,然后将她扑倒在床上,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长长得叹了口气。

“你觉得咱们的计划可能实现吗?”他疲惫得问。

“我不知道。”她看着四柱床的帷幔说“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剩下的将由神来裁决。

她心说。

“有什么新闻?”他心不在焉得问,好像随口说说。

她觉得不论是被雷卡米埃夫人的朋友们议论还是被巴登那边议论,他都不会高兴。

“你去过黑森林吗?”她问道“里面有一种叫恶尔精的小妖怪,专门袭击误闯森林的孩子……”

在巴登地区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有个叫卡斯帕尔·豪泽尔的“野孩子”,1828年的一个清晨,他忽然赤身裸体出现在纽伦堡,外表看起来约16岁,但智力低下而寡言,人们传说他就是多年前巴登公国失踪的太子,有人将他和另一个生命垂危的婴儿调换,目的是要巴登皇室的旁系来继承王位。

官方说那位王子已经死了,并不是失踪,这个卡斯帕尔·豪泽尔和巴登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据他自己所说,他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每天都有人给他面包和水。

那个关押他的人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不把他杀死,或者干出更残忍的事?

没过两年,在半夜传来一阵枪响,豪泽尔的护卫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满头鲜血,但他没有死,只是失去了知觉而已。

关于他就是皇室血脉的传闻越演越烈,而这次枪击案之后三年,豪泽尔又遭到了暗杀,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巴登国王路德维西一世悬赏10000盾追击凶手。

这就是著名的卡斯帕尔·豪泽尔之谜,乔治安娜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参与。

当然这个“新闻”太新了,以至于还没有发生,以后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落难的公主总是会有路过的王子拯救,我的王子在哪儿呢?

她有些绝望得想着,说故事的人却逐渐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可惜那个陪着她睡觉的人没说做个好梦,所以她在梦中进入了一片恐怖的黑暗森林,周围有很多八眼蜘蛛。

她发出尖叫,却没有人来。

真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