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是真的不知道昨天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有的男人找情妇是纯粹为了倾诉的,被查处的贪官中十个九个都有情妇。旧制度之所以被推翻,很大程度的原因是和官场腐败有关,尤其是蓬皮杜夫人和杜巴利夫人的“情妇政治”。有人要是想办成什么事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而是要靠国王的情妇。
拿破仑是那种不把外面的事带回家里的人,当然,乔治安娜也不算是他的“家”。
但昨天他已经把话说得很通透了,进口钢材免关税是他的底线,不过这是和建筑业有关的,和纺织业有什么关系呢?
波拿巴生气的样子很可怕,鲁昂高官敢跟他对吵,啧啧。
商人们希望能够恢复1789年的法英贸易条约,这个条约有条是逐步降低两国的关税。
降低关税鲁昂商人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得去英国购买纱线了,奴隶制让原材料成本降低,使用童工也让生产成本降低,而英国的土壤已经变得非常适合纺织业了,这就意味着本土落后的、向农村发展的纺织业会因为失去订单而被淘汰,工厂主可以赚得盆满钵盈,那么多失业工人怎么办?
关税那是交给国王的,关于税收的问题昨天亨利·配第也提起了,英国人那边也在吵着取消所得税,很明显这些人光把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给记住了,把交税是为了保护另一部份财产给忘了。
贵族和教士是因为利用特权不纳税而被推翻的,轮到自己的时候也不愿意纳税了。
这就跟美国人是为了抗税发动的波士顿倾茶事件和独立战争,轮到自己的时候收税比谁都严格,后来导致了威士忌酒税起义。
这条底线守不住就开战,他说了两次和平不长久,估计已经很按耐自己的脾气了。昨天参加市政厅欢迎会的还有不少军人,鲁昂军队统帅絮歇将军也参加了,他很明显是站在拿破仑这一边的,只要第一执政一声令下,他就敢学亨利四世登陆诺曼底那么登陆英格兰。打起仗来还签什么通商条约,那当然是“捕获”敌船了,那时候需要的是好船长和水手,躲过海盗转业的英国皇家海军。
没有了高关税壁垒,法国的织品是英国商品的对手?
因为有路易十四的赦令,一直到1759年反棉布法案才废除,甚至到了1789年棉纺织业在整个纺织品产业中都还是属于微不足道的。法国穷人多,葛布才卖得那么好,色彩鲜艳的布也是有钱人才能穿的。大革命让一部分有钱人和教会的资产被分了,也让过去的人比以前有钱了一些,不用再穿葛布了,乔治安娜也只好让葛布转型,从普通的衣物转变成绷带还有女性的卫生用品。
它已经不是纯葛了,里面掺了棉,这样吸水才足够。而本来该贩卖纯棉纱线的则往棉花里掺麻,这主要还是和棉的价格有关的,当棉花的价格很高时,棉布八分之七都是亚麻,“纯棉”纱线更是只有四分之一是棉,还有些品种四分之一都不到。
法国准确地说是鲁昂的棉布对比曼彻斯特要厚实得多,这是鲁昂商人的求胜要诀。
工艺好布匹才又薄又结实,不过普通人还是觉得厚实一点的保暖,普通的非从事纺织行业的消费者无法分辨那些色彩鲜艳的布是纯棉还是混纺。
那在亚洲生产纯白棉布,然后再到欧洲染呢?
东印度公司不是把印度的纺织业给毁了么,而且大西洋三角奴隶贸易也是和欧洲的纺织业有关的,很多混纺的布料卖到了非洲。
封闭的圈子就是如此,也许乔治安娜不如那些老板熟悉纺织业,但是她也知道一些老板们的消息,而那是国家机密,她不能说给这些工厂主知道的。
拉法耶特自由派贵族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当然他们也不在乎自己家的厂子,在没有蒸汽机抽水的情况下,下矿井是非常危险的,要不然利昂库尔怎么会成为巴黎的市政官。
贵族想回去,这是摆明的,不只是自己的财富,还有地位……
她想太多不想再想了,上次混在流亡者里的巫师贵族试图刺杀拿破仑,被顺从拿破仑的巫师们给歼灭了,圣日尔曼德佩那边有一块地被黑巫术给诅咒了,贵族们都不愿意去那里盖房子居住。听说圣洁可以驱赶邪恶,上面盖修道院,下面可以做法国魔法部。
还要辟出一条街,像英国的对角巷一样成为巫师商业街,巫师就跟那些住在改建军营里的英国人一样集中起来,其他人想怎么样随意。
刚才康巴塞雷斯大主教说了个很好的提议,以茶代酒,她刚好可以搞一个“奶茶鸡尾酒会”,在这么多东南亚植物里她发现了碟豆花,刚好法尔荣来了,她让他去摘一些,榨成汁后可以掺在奶茶里。
玛丽安托瓦内特倒是不想得罪人,可是她最后还是将洛赞公爵得罪了,并且还成了死敌。
凡尔赛就是人善被人欺的地方,即便是奥地利公主,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被杜巴利夫人欺负。
约瑟芬是克里奥尔人,她在老家没有接受过乐器教育,这在贵族的社交圈是不可接受的。年轻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也不会乐器,杜巴利夫人在一起女人的茶话会上让她当众出丑,于是玛丽就跑去学弹钢琴了。
十多岁开始练钢琴晚了点,竖琴稍微简单些,而且看起来很优雅,约瑟芬才在前夫的指导下学的这个。
至于杜巴利夫人是个什么出身呢?她要不是有国王做靠山,怎么可能取笑奥地利的公主。
前人的经验或者说是教训是给后人警惕的,可能鲁昂的女眷们觉得她很傲慢,不过她不就是个傲慢又粗野的英国人么?
修道院很大,它一半被分拨给了医学和药学做学校,中世纪的时候医生和理发师是不分家的,现在外科医生搬到了鲁昂大学,空出来的宿舍成了收容所。
另一半则分给鲁昂的海事部门,二者中间相连,以圣玛达勒纳教堂为分界,她就是那个圣经中为耶稣洗脚的女人。
一千多年了,她一直被压抑着,教皇格雷戈里一世曾在布道中说她是为耶稣洗脚的匿名罪人。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她看着远处的教堂尖顶轻声用英语说道。
“为什么您这么说?”大主教用法语问到。
她看着大主教。
“我认识一个修士,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成为红衣主教。但我觉得披上红衣,他不会像现在那么快乐。”
“我听说您曾被称为穿红衣的女人。”大主教轻声细语得说“您觉得海对面的教会会接受穿红衣的女神职人员么?”
“您又在说梦话了。”乔治安娜大笑着说“利昂昨天还在抱怨,您没有把该给凯撒的给凯撒。”
康巴塞雷斯主教想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来吧,谁去签那个倒霉的贸易条约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玩点有趣的。”乔治安娜闻到了茶香,知道是“酒”来了“你们教士就是本末倒置,如果人组建家庭感觉不到快乐,只有痛苦和责任,谁愿意成家呢?”
大主教张了张嘴,却没有去扫兴得辩解,跟着乔治安娜一起“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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