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穷小子来说,恐怕做梦都在想有那么一天。
穿上体面的衣服,挽着漂亮的女伴,出席盛大的宴会,和同样穿着体面的人彬彬有礼得点头示意,如同闯入泰坦尼克号头等舱晚会的杰克。
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梦只是一个梦而已,第二天早上还是会被“穷醒”,然后拖着没有彻底休息的身体,去工作的地方开始新的忙碌的一天,如此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感觉生活平淡而无趣。
可这样的生活还是要比在街头流浪的孩子要好多了,野生环境长大的植物和温室里长的本来就不一样,残酷的环境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天真浪漫。有父母的孩子可以央求父母买自己喜欢的玩具,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则必须自己去寻找食物,避免和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样,在圣诞节那天冻死、饿死在繁华的街头。
同样是13岁,菲利克斯就要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要早熟得多,唯一能让他露出“孩子似的天真笑容”是他穿上有钱人的衣服,或者用上有钱人用的东西后。他知道他得到这一切是靠自己“工作”得来的,甚至他父母现在的工作也是因为他得到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生命正在倒计时,也就是说他获得的“成功”是短暂的,不过英国有句谚语,太阳不是总能出来,有太阳就赶紧晒,他没有“长久”和“永恒”需要去考虑。
至于他们东欧来的父母,反正哈吉正在适应新的生活,当其他人都在穿晚礼服的时候,哈吉很自觉得穿上了司机的衣服,亚利桑德罗会开船却不会开车,哈吉连坦克都开过,更别提加长轿车了。
巴黎市中心的街道其实并不宽,它很难被扩建,再加上那些加长的轿车,塞车是常有的事,将宴会举行的时间提早点能避开晚高峰,而且参加聚会的都是富豪,他们又不像工薪阶级一样需要打卡。
要维护到处镀金的凡尔赛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反正仅靠游客和门票费是肯定不够的,纳税人的钱怎么能被掌权者像国王一样随便挥霍浪费呢?
法国的犯罪率很高,虽然不至于像英美那么高,盗窃案却经常发生,卢浮宫的文物并不是每件都是国宝级,必须要追讨回来的。警察的薪水那么低,干的活比狗还累,人失踪了都不去追查何况是失窃一两个破烂,相比之下那位打扮成雕塑在卢浮宫里呆了一天一夜的老兄造成的轰动可抢眼多了。
他为什么那么做呢?是行为艺术还是某个组织的抗议者?
当zodiac出现的时候媒体也追踪报道他,人人都想破解他留下的密码,先fbi一步破案,抓到这个不法之徒。
这更像是一个抓兔子游戏,又或者是藏宝游戏,陷入集体思维里的人除非有“魔鬼代言人”出现,否则很难从那个思维里离开的。
而且就算有魔鬼代言人说他们也不会听,一直等那股兴奋感消失了或者新的刺激替代了他们才会罢休,这个时候还坚持着抓zodiac的恐怕只有那些拿着联邦政府薪水的探员,以及极个别人了。
有很多人会因为一时喜欢小猫小狗或者别的小动物而收养他们,等那股新鲜劲过了就嫌弃它们烦人,然后就遗弃了。
遗弃儿童对某些人来说并不困难,即便这些孩子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社会弊端需要改正,国家进步也是在改进弊端和统治的过程中得以实现的,并不是如哈利的姨夫费农说的那样送到孤儿院就结束了。
其实之前西弗勒斯可以举伏地魔谋杀婴儿哈利的例子来证明有人会听信预言消除“隐患”,不过莫妮卡和亚利桑德罗都是麻瓜,对他们来说伏地魔比那位遥远的东方女王还要陌生,至少他们知道阿提拉,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听明白就不错了。
多年的教学经验让西弗勒斯不像年轻时那么拙于口舌了。
只是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有了年轻时紧绷的皮肤,甚至于他还看到自己长了白头发,和混血媚娃站在一起,人们会怀疑他是她的父亲,不会有人觉得他岁数更小。
“你脖子上的伤疤呢?”亚利桑德罗一边系领结一边说。
“我用化妆品盖住了。”西弗勒斯说“需要帮忙吗?”
“是的,谢谢。”亚利桑德罗不再和领带搏斗,西弗勒斯伸手接过,却并没有教亚利桑德罗怎么系领带。
“你刚才听懂了詹卢卡的言外之意了?”西弗勒斯问。
“什么?”
“有两个美国来的女孩到了巴黎被人从落脚的地方绑架了,其中一个女孩的父亲赶到法国来救她,幸好他是个特工,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就没有办法,只能等警察处理,但我想那时那个女孩儿已经被卖到中东了,你要在一切变糟前保护你的姊妹。”在丝绸摩挲的沙沙声中,西弗勒斯说道。
“你是不是想多了。”亚利桑德罗说。
“莫妮卡光想着玩,你是她唯一的保护者,但我想她肯定不想你保护她,她甚至还觉得自己该保护你,你比她年纪小,对吗?”西弗勒斯说完将领结系紧,亚利桑德罗有些不适应得扭动了一下脖子。
“他不想让她听出来,所以才这么暗喻?”亚利桑德罗问。
“就像我说的,她不够警惕,今天她找到的那个叫布吕尼的城市冒险者,他一样不可相信,也许他们会把我们扔在迷宫里,所以我需要你看着点,懂吗?”
亚利桑德罗缓缓得点头。
“除了那个水库,你还有没有发现别的?”西弗勒斯问。
“如果你来到巴黎就会失去某种最珍贵的东西。”亚利桑德罗说“你相信吗?”
“谁告诉你的?”
“杂志上写的,嗷!”
亚利桑德罗捂着被打的头,哀嚎着说。
“看来你准备妥当了。”西弗勒斯假笑着。
“还有另一件事。”亚利桑德罗说“我听说附近有个国玺公园,和国玺线是一个名字,那里的樱花非常好看。”
“也许你没有注意到,现在是六月末了,对樱花来说这个季节太热了。”西弗勒斯嘶嘶得说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国玺线,国玺公园。”亚利桑德罗说“那里曾经是路易十四举行皇家宴会的地方,法国人对法国菜是很看重的。”
西弗勒斯沉吟了一会儿后问“你听谁说的?”
“杂志。”亚利桑德罗说完就往后退了半步。
“你知道吗,‘frog’在英语里除了有青蛙的意思,还有铁路辙叉的意思,两条几乎不可能遇到的铁轨在辙叉短暂得相交后又各奔东西,因为从一开始它们选择的目的地就是分开(separately)的,从乘客们登上列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选择。”西弗勒斯盯着镜子说“我们再也装不下去了,你选了你的路,我们也选了我们的。”
“你什么意思?”
西弗勒斯看着这个麻瓜,微笑着说“相信我,区别对待别人是很有必要的,你不是圣人,不需要对每个人都公正。”
亚利桑德罗还是没有听懂的样子,西弗勒斯已经不理会他了。
他来到了哈吉的身边,跟他小声说些什么。
“我看起来怎么样?”莫妮卡穿着一身灰色的晚礼服,很得意得来到亚利桑德罗的面前。
“很不错。”亚利桑德罗敷衍着说。
然后他就被揍了,就那么巧莫妮卡揍的是和西弗勒斯揍的一个地方,亚利桑德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干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