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巴黎公主”

法国大革命之前,一周只有7天,大革命之后,一周的时间就变为10天了。

意大利共和国建国庆典持续了法国的两周,也就是20天,最终在2月初结束了。重新回到巴黎后拿破仑并没有立刻投入工作,他送了乔治安娜一份礼物。

肮脏不堪的巴黎中心市场在下水道修好,解决排水问题前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他让康巴塞雷斯在旁边修建了巴黎大堂(leshalles),这是一个大型批发零售市场,这对买菜的女人们来说是个“福音”,要是有得选谁会在那么脏的菜市场买菜,他们在巴黎大堂在正式开门营业前“视察”了一次,里面有喷泉有雕塑,虽然市场地处低洼地区,却因为事先做了规划,还有专门的市场管理人,不用担心和隔壁的中央市场一样污水横流了。

除此之外,拿破仑还打算修一座分水塔,庞贝古城的遗迹已经被发现了,人们通过考古挖掘,看到了完整的古罗马供水系统,从城外山上引入城内的泉水不是立刻分流到各个公共水池,而是先要引入城内的分水塔,条石上面有10个孔,泉水分别从这10个孔流向分水渠里。

西班牙的塞维利亚保存着非常完好的罗马高架渡槽,它将塞维利亚分新城和老城,拿破仑也打算这么做,利用这个水渠将巴黎分成10个区。

他不打算用石块,而是打算用古罗马的混凝土,文艺复兴时期很多建筑都用的古罗马混凝土,它是用火山灰、石灰和海水混合成的。它非常硬,和花岗岩差不多,非常结实,并且容易塑形,可以屹立几千年不倒。

这座水塔将和拉维莱特高地连接,利用高度的落差和重力就能不用水泵为城市供水了。

意大利共和国的代表们并没有立刻回国,他们跟着拿破仑来了巴黎,拿破仑将他们安排在苏比斯公主的府邸,这个地方距离他设想的水塔设置区域很近。

苏比斯公主无儿无女,一个人和45个仆人住在一座洛克克风格的豪宅里,大革命之前它就已经空了,现在它被没收为“国家财产”,做为“旅馆”由“热月圣母”塔利安夫人经营。

苏比斯公主府邸有一个美妙的沙龙,并且有很多房间,还有一个充满了法式情调的花园,用来做大使馆都绰绰有余。

事实上如果意大利人愿意,他们可以把苏比斯公主府隔着一条街的教堂给改成办公地点,像威尼斯人一样修建一座连接两座建筑物的桥,只是桥下不是有贡多拉穿过的大运河,而是铺了石头,有马车经过的道路。

重新规划巴黎市区是个大工程,需要很多建筑师和艺术家,拿破仑打算在卢浮宫成立一个建筑委员会,但这样一来就需要腾出来一个大房间。

卢浮宫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挂那些抢来的艺术品了,管理员拉博理问他这些艺术品要如何处置时,拿破仑跟开玩笑似的说“那好吧,除了全部烧掉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乔治安娜逮住了机会,把拉博理带到了一边,告诉他可以把这些“国有资产”卖出去,意大利人肯定愿意为这些画付钱。

最终这个建筑师委员会选择的成立地点在存放蒙娜丽莎和《加纳的婚礼》的房间,为此这两幅画必须移到别的地方,意大利代表们趁机索要这两幅画,拿破仑没有答应。

乔治安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副《加纳的婚礼》忽然有了强烈的恐惧感,她希望这幅画能还给威尼斯,拿破仑也不同意,后来她就不知道这幅画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等这些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拿破仑才开始处理正事,乔治安娜则和艺术委员会的人清理那些“不够好看”的名画。

原本默不作声的意大利人火了,用斗殴一样的语气争辩,这些“杰作”哪里“不够好看”,法国人则悉数那些画上的缺点,那些争着抢着要的艺术品变得被人嫌弃,德农签字让它们离开卢浮宫的时候干脆极了,后来法国人听说卢浮宫要“清库存”也来凑热闹,拉博理建议搞一个拍卖,被乔治安娜制止了。

有些事适可而止才是美的,意大利人也不想赎回自己的名画,可谁叫它们被抢走了呢。

塔利安夫人的沙龙又办了起来,这位没有过去那么美艳动人的社交明星收敛了很多,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在督政府时代了。

她的情夫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是个喜好大场面的人,这位投机客挣钱快,花钱也快,塔利安夫人正好和他“情投意合”。

现在他在西班牙过得很风光,可是他倒霉的时候也很惨,他曾经负责过海军的粮秣,他靠着这些合同赚了800万法郎。

拿破仑雾月政变拉赞助的时候找过他,但他没有答应,后来1800年拿破仑和失去了俄国的反法联盟开战,他要重新装满几乎全空的国库,他让戈丹向15家巴黎最富有的银行借1200万法郎,但银行家只肯出300万,并提出用国家彩券募集剩下的钱。

乌弗拉尔又在这时候出来投机,然后他就被拿破仑逮捕了。

比如你有一座如同苏比斯公主豪宅那样的房子需要卖出去,后来发现它的价格太高根本没人买,这时候可以换成卖彩券,200万张彩券里有一张是可以中的,刮一张彩券一法郎200万法郎到手,房子也给了那个“幸运儿”。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是幸运的,可是里面的家具、陈设、壁画都要维护,不维护豪宅也会变鬼屋,等“幸运儿”再想卖出去,就会发现这房子没那么好卖了。

彩券的本质其实是一种赌博,银行家让拿破仑用彩券募集军费等于是在鼓励赌博,政府从中得到税收,但这不是拿破仑治国所希望的,虽然他自己也是个赌徒。

乔治安娜看着自己手里的塔罗牌,这是大阿尔克的命运之轮,它其实和赌场里的轮盘很像。

赢的人欢呼雀跃,输的人唉声叹气,只因为那个小白球没有落入他选中的数字。

“怎么样?”特蕾莎有些急切地问。

现在她们在以前苏比斯公主住过的房间,从阳台可以看到漂亮的花园,这在拥挤的巴黎市中心是非常奢侈的。

乔治安娜将那张牌放在了桃心木的小圆桌上。

“你将有新的开始,公主。”乔治安娜对塔利安夫人说“就像之前的那位占卜师给你占卜的一样,你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最后结局是好还是坏。”特蕾莎焦虑地问。

“你想问你们是不是幸福到永远?”乔治安娜冷笑着“你怎么还跟小女孩一样天真?”

“如果是刻骨铭心,但结局不好的爱情,我不想要。”特蕾莎痛苦地说“我现在这样很好。”

“那恐怕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地说“山与山不相遇,人与人总相逢,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特蕾莎沉默了一会儿后,悄声说道“将军曾经说过,他觉得命运就像是女人,她给的越多,他索求的就更多,他对人的态度忽冷忽热,只有当她需要你时才会对你亲热。”

“你是说他不需要我了?”

“我是提醒你,别跟约瑟芬一样被他给迷住了,太喜欢名画和爱好珠宝都不是好习惯。”

乔治安娜笑了“谢谢你,特蕾莎,我还不至于需要靠物质来填补空虚的地步。”

“那你想去教堂吗?”特蕾莎微笑着问。

“有时我会去,但我每天都会祷告。”

“那你今晚和我们去歌剧院看戏吗?”

“当然去……我不看《苏格兰的爱德华》。”

特蕾莎大笑了起来“他就是那么无趣的人,连约瑟芬都被他变得和他一样无趣了。”

“你想看我穿男装?”

特蕾莎站了起来,走到乔治安娜的身边,然后亲热的坐在了她的怀里“亲爱的,我不只是想看你穿男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