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将你想要保存的食物装进玻璃罐子里,第二步,将容器的开口非常仔细地封上,这是成功的关键。”
到达阿佩尔的罐头厂之后,这个胖胖的中年人亲自向乔治安娜演示制作罐头的过程。
“然后,将密封好的食物放进双层蒸锅里的沸水中,几个小时后将它给取出来就可以了。”
乔治安娜看着放在面前的罐头,有各种豆类和青豆,还有水煮牛肉,刚才她们尝过了,除了味道淡一点外十分可口。
但是他的工厂只有40个女人,并且他的罐头还是借着拿破仑阁下的名头,当成奢侈品在巴黎销售的。
“我需要扩大生产。”
“委员会让我出书,将制作细节完整地发表出来,我正在构思……”
“我马上就找人来,你把他们培训合格后,他们要去别的地方建厂。”乔治安娜凶恶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记下,苏菲。”
“是的,小姐。”苏菲像个秘书一样,将她的话记录了下来。
“牛肉,豆子,我有认识的人做这些买卖。”卡罗兰说。
“他这里的人手不够。”乔治安娜看着眼前的小作坊,距离她所想的“工厂”太远了。
在食物匮乏的年代,食物工厂会吸引很多人应聘,除了厂房还得有宿舍。
简而言之,她需要在到处都是城堡的马恩找一块地皮,再不然就是把罐头厂的一切打包带走,另外选一个地方。
女工也能做罐头的话,以后巴黎开设了罐头厂,这些乡下女人肯定会去巴黎打工。
工厂工作多累,还不如凭着年轻貌美去找有钱有势的男人,当别人家庭的破坏者,社会风气会变得比现在更糟糕的。
她以为很困难的推广问题居然那么简单。
“我们今晚上住哪儿?”卡罗兰问。
孟德斯鸠夫人也在看着乔治安娜。
“我认识一家旅店……”阿佩尔说。
“将军吩咐过了,小姐。”一个近卫军忽然说道“您是要现在启程去驻地吗?”
“什么地方?”卡罗兰满怀兴致得问。
“军营。”近卫军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马雷。”那个近卫军说。
“我们先去驻地,我得找个地方坐下写信。”她疲惫得说“真是疯狂的一天。”
于是她就在近卫军和女眷们的簇拥下,离开了阿佩尔的厂房。
她记得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曾住在一家小旅店里,哈托尔给她看了幻象,她觉得那是个很可怜的人。
当时他在喃喃低语,又好像在发表演讲,等她把哈托尔的“居所”放回杜伊勒里宫之后,她还要处理霍格沃滋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重心完全绕着另一个人转。
她见多了女的家庭破坏者,这次她遇上了一个男的。那个混蛋把她的生活给完全毁了后又清醒了,明白沉迷女色耽误国事是死路一条,他要像对待美食的诱惑一样对待她。
拿波里昂尼,有时你这个混蛋真的是自己在找死。
马雷所说的军营就在塞纳河对岸的文森森林里,当她的英国纯血马拉的车驶进军营里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他们的眼神可和那些平民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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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吗?”乔治安娜问车中的几位女性。
“怎么会?”卡罗兰自信得笑着说。
森林里有纵横交错的步道,将营盘分割成了很多个区域,和野战时不同,士兵们住的是简陋的木房子和帐篷,条件当然不能和大特里亚农宫比了。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看到了拿破仑的住处后再看这些人的住处,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兵变了。
文森森林和伊夫里村距离巴黎市中心也没有多远,她还在奇怪为什么要派近卫军给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是断然不敢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军营里的。
她很高兴苏菲接受了变形术,让脸没那么清秀漂亮,科西嘉混蛋也真是敢放心。
“文森森林周围有镇子,不如我们去镇上去住吧。”孟德斯鸠夫人颤声说。
没人劝乔治安娜,车厢里有一种诡异的宁静。
“把你的衣服换了,卡罗兰。”乔治安娜过了一会儿说“不然你就把我的脚镣解开。”
“是的,女王。”卡罗兰微笑着说“我能不能借一件你的衣服?”
“找一件给她吧。”乔治安娜对苏菲说。
苏菲立刻找了一件呢绒的裙子给卡罗兰,换掉了她身上华丽的裙子。
拿破仑的衣柜里没有太多衣服,制服是一季度一套,一套可以穿三年。
只有衬衣他需要大量定制,每周要穿12件,他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作为第一执政他也有几件好看的衣服,比如检阅服和上次她看到的那身黑色绣了金边的衣服,但他基本上还是很节俭,他只是对女人大方。
一个月五十万法郎的生活费乔治安娜是用不完的,再说她的衣服也是雷米扎在负责,除了朗布依埃盛宴买香料用了点钱,她基本上没怎么花钱。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的橄榄叶胸针,决定还是别睡觉地好,万一从此一睡不醒了呢。
也不知道这是法国国王的奇怪嗜好,还是某种诅咒,文森森林里有个塔楼城堡,城堡前有个英式花园。
“这里以前是路易十四狩猎的城堡,后来成了生产陶瓷的陶瓷厂,大革命时期成了关押犯人的监狱。”孟德斯鸠夫人说。
乔治安娜大概明白拿波里昂尼的意思了:罐头厂就建在这儿,在民用之前先供军需。
士兵饿慌了绝对比暴乱的民众危险,而且要给闲得没事做的孩子们找点事做。
军营里有打铁铺,她记得罐头后来都是铁皮的,玻璃罐子太容易碎,但是法国的冶炼行业情况如何呢?
最终马车在城堡门口停了下来,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她了。
他们也穿着军装,却更像是财主,她立刻将军需官这个职业与他们联系在一起。
“你要让我堕落到什么程度才是尽头,利昂。”她柔声说。
等她也堕落到和他一样满身污秽了,那个爱干净的男人是不是又要去找一个新的干净女人?比如那个波兰夫人。
她忽然不在意他以后会不会再有别的情妇了。
她想要看看另一个世界,一个大陆体系没有因为滑铁卢而轰然倒下的世界,那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阿不思,他最终没有选择爱情,而是选择了原谅曾经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麻瓜,改而帮助他们。
爱情实在让人精疲力尽,不去修道院,在这个地方跟男人一样工作也没什么不好。
她是老格兰芬多的学生,格兰芬多的女性也是战士,她不会再轻易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