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军院就在塞纳河的对岸,西弗勒斯从卢浮宫只花了一分钟就飞过去了。
当他的双脚踏上荣军院内的地面时,龚塞伊也幻影移形到了。
“等等,你干什么!”龚塞伊举着双手挡在了西弗勒斯顿面前。
“让开。”西弗勒斯不耐烦地说。
“闹出那么大的阵势……你想曝光魔法世界吗?”龚塞伊无奈地说。
“让开!”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说。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西弗勒斯不打算回答龚塞伊的问题,他径直朝着拿破仑的坟墓所在地走去。
说是坟墓,其实那更像是一个巴洛克风格豪华建筑,有辉煌的镀金屋顶以及外立面的雕塑,除了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安保人员外,这里基本没人看守。
“你妻子……”
龚塞伊还没说完,就被西弗勒斯的视线给吓闭嘴了。
“你打算毁了拿破仑的坟?”龚塞伊惴惴不安地问。
斯内普没回答,他拖着黑袍,顺着台阶往上疾走。
“你和你妻子就没有别的联络方式?”龚塞伊在他身后问。
斯内普停了下来,又将那个水晶球拿了出来,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我给了她一个戒指。”他盯着那个水晶球说,紧接着他拿了一个金色的、类似女士粉饼盒一样的东西,只是里面装的不是粉,而是一个指南针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没有理会龚塞伊,他拿着那个指南针核对方向,指针指着的依旧是卢浮宫。
“那个麻瓜!”西弗勒斯低咒着,又想飞走。
“现在别去!”龚塞伊拉住了西弗勒斯的胳膊“那边到处都是傲罗!”
“我没时间了!”西弗勒斯抽走了手,正打算飞走。
“我以为你爱的是莉莉·波特。”龚塞伊说道“我说的对吗,西弗勒斯·斯内普!”
西弗勒斯停了下来。
“欧仁亲王就差没把答案直接说出来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就是真正的傻瓜,你死而复生了?就跟黑魔王一样?”
“有人救了我。”西弗勒斯说。
“坐下吧,你现在根本没在思考。”龚塞伊说“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要坐你坐。”西弗勒斯回头看了一眼拿破仑的坟冢“大脑袋的科西嘉矮子。”
“他做了……哦。”龚塞伊说道一半就悟了“我以为他死了。”
“他现在是死了。”西弗勒斯取出了魔杖“但他两百年前活着,他做梦的时候……”
“你难道就没做过那样的梦?”龚塞伊接着西弗勒斯的话茬说了下去“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我要是对你妻子……”
“我没妻子,感谢玛丽,詹姆·波特早死了,他要是知道你想着他的妻子,你觉得他会是什么反应?”
西弗勒斯假笑着“敞开双手,拥抱我这个‘兄弟’。”
“你在莉莉婚后没缠着她对吗?”龚塞伊问。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真的绅士,里面的这个家伙,他是个恶棍。”西弗勒斯指着拿破仑的坟墓说“你们还把他当英雄!”
“上帝也喜欢强者,法国人就是这样的。”龚塞伊摊开手“即便我们收到别人的求助,也会考虑回报多少。”
“你想要什么回报?”西弗勒斯问。
“我想要你的匕首。”
“我现在就可以用它划了你的喉咙。”
“好吧,换一样,你妻子是不是混血媚娃?她是不是有姐妹什么的?”龚塞伊问。
西弗勒斯怒视他。
“男人为媚娃发疯很正常,你还不是疯了。”
“那不一样。”西弗勒斯低沉地说。
“她已经,我是说……”
“她一直在拒绝。”西弗勒斯说“那个科西嘉矮子将她当做了必须攻克堡垒,f。”
他忽然骂了一句国际通用的脏话,狠狠踢了一个不知谁丢在地上的空易拉罐,将它踢得老远。
“所以,她有姐妹吗?”龚塞伊问“如果有的话介绍一个给我,这就是我的条件。”
“没问题。”西弗勒斯立刻答应。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龚塞伊开始帮他有条理得分析。
“找她的身体,她的意识现在在我们之前去的杜伊勒利宫。”
“我觉得你找错方向了,兄弟,隐藏她身体的是哈托尔,你在拿破仑这里是找不到的。”龚塞伊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只有大炮,根本没法藏人,你怎么想到到这里来找人的?”
“我遇到了一个人,上次我们在意大利探险时遇到的。”西弗勒斯平静得说“他是死神的祭祀。”
“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龚塞伊问。
“我不知道。”
“他把你骗到这个地方来,也许是为了转移视线。”龚塞伊说“他别有图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们需要回卢浮宫,不是以现在的样子出现,我有工作和家人,我可不想被通缉,我听说你是个魔药大师,你有准备复方汤剂么?”
“有。”
“那我们去绑架两个傲罗,用他们的样子混进去,然后我们再问哈托尔想要干什么?”
“好主意。”西弗勒斯说“谢谢。”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龚塞伊指着西弗勒斯说“你要是不信守承诺……”
西弗勒斯拉着他直接幻影移形了,龚塞伊的威胁随着两人一起消失,只有正在听收音机的门卫察觉到了动静用电筒照了一下,然后又回岗亭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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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莫娜在一幅画的前面驻足。
那是一副色彩深沉的画,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很安详,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跪在一个老者的面前,或许是因为是主角的缘故,这两个人用了高光,在他们两人的身边还有四个人,有三个离着近一些,还有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这幅画是伦勃朗画的。”约瑟芬走到波莫娜的身边说“你知道浪子回头的故事吗?”
“我知道。”波莫娜看着约瑟芬的眼睛说“是圣经上的故事。”
“能不能和我聊聊你的感受?”约瑟芬问。
“宽恕。”波莫娜说“不论儿子做错了什么,父亲都会原谅的。”
“对有些父子或许如此,但是对有些父子却并非如此,你刚才和大使夫人说了什么?”约瑟芬问。
“没什么要紧的。”
“我丈夫调查过你,他曾经以为你是英国人的间谍。”约瑟芬说“但是英国人对你一无所知,你没有入镜记录,也没有住在旅店里,没有人见着你在公共场所出现,甚至没人见过你吃饭,就像你是个幻影,根本就不存在。”
“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第一夫人。”
“你和那个他从埃及带回来的女人不一样,她以为,拿破仑的仓库是属于她的,想来就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约瑟芬唰得一声打开扇子,优雅地为自己扇风“她在巴黎风光了一段时间,现在她没影了,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他就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妥当,他费尽心思找你,不只是巴黎,连里昂、马赛他都派人去找过了,最近他在睡前总会看书,有时是自己看,有时是让人给他翻译,念给他听,他在睡前常常念叨‘最美的紫袍’,那是狄奥多拉皇后发表的著名演讲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波莫娜决定装傻“谁是狄奥多拉?”
“别对我说谎。”约瑟芬紧抿着嘴唇,避免露出她并不好看的牙齿“你是不是因为自己会像那个妓女一样,取代我的位置?”
“我没那么想过。”波莫娜盯着约瑟芬“尤其是看到您现在的样子后,我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我已经嫁人了,如果我的丈夫知道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和别人传出来了让他蒙羞的绯闻,我想他可能不会像这幅画上的父亲一样慈悲得宽恕我,我会和你身处同样的处境,就算他和别的女人有了逾矩的行为,我也没法谴责他,舆论会说造成这一切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能明白,第一执政的世界很大,他不可能总陪在你的身边,像个普通丈夫一样陪你欢乐,而快乐的婚姻正是每个女人所期望的。我是一个和你完全不一样的人,没有那么高超的交际手腕,只会在蒙灰的故纸堆中度过时光,成为拿破仑的女人不只是可以坐在马车上,绕着巴黎兜风,引人注目、风光那么简单,我更爱平凡的生活,我来只是希望能促成英法两国和谈,饥荒造成的影响正在扩大,你也是经历过大革命的人,应该比刚才那位大使夫人清楚饥饿能让人干出什么缺德的事,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男人们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听起来可真伟大。”约瑟芬冷笑着“这就是你接近我丈夫的借口?”
“请你发发慈悲,别像赫拉一样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波莫娜看着约瑟芬说“我听说你常和第一执政扮演‘市民夫妻’,那么你又没有关心过物价?”
“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有什么关系?”
“这和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有关系。”波莫娜坚定得说“了解一下人间疾苦吧,约瑟芬,你不是这场革命中唯一的受害者,别成为第二个玛丽·安托瓦内特。”
“如果我能像你那么没教养,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耳光。”约瑟芬冷漠得说。
“刚才那位大使夫人问我是干什么的?我没告诉她实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预言家。”
“别把自己说得像先知似的,你不过是个杀鸡献祭,胡言乱语的疯婆子罢了。”
“好吧,我是个疯子,你满意了。”波莫娜冷漠得说“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关到疯人院去?”
“你以为我不敢?”约瑟芬停止了摇扇子,眯着眼睛凶狠得说。
“为什么你们夫妻俩那么喜欢把人关起来。”波莫娜苦恼得说“我的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
“他的眼光真有问题,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傻瓜。”
“你们真的需要进行婚姻咨询。”波莫娜说“他爱着你,你也爱着他,为什么你们俩不能滚去相亲相爱呢?”
约瑟芬没有说话,片刻后她问道“你觉得他还爱我?”
“只有爱才让人选择原谅,宽恕别人也是宽恕自己,但你犯的错真的很严重,比起猜忌别的女人,你更该想想怎么弥补你的过错。”波莫娜谴责道“你不能光想着自己,想想怎么帮助他度过眼下的难关吧。”
波莫娜没有听到痛彻心扉的感悟,也没看到约瑟芬恍然大悟,反倒是周围的人、画和墙壁都消失了,拿破仑正坐在天鹅扶手椅上,周围全是一片雪白,但从建筑物的轮廓来看,好像还是在卢浮宫。
“我想很遗憾,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拿破仑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很平静得说“她更喜欢扮演皇后,和其他巴黎的女人一样,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满足。”
波莫娜看着墙上的那幅彩色的画,那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
“我想我并不是真的爱着她那个人,而是我寄托的幻影,就像士兵希望我是个好战的君主,这样他们就能更多打仗了。我的困境极其严重,如果我超过两年不给他们战争的话,他们会杀了我,关于这个问题你能帮我吗?”
波莫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你照实告诉我,我不想听你的奉承,请你帮帮我。”拿破仑捂着脸,痛苦得说。
“东方的皇帝会杀了那些功臣。”波莫娜用艰涩的声音说“打猎结束,弓就用不着了。”
“要是弓放太久了,没法再用了怎么办?”拿破仑问。
“那时候,会有像你这样贫寒出身的人出现,引领世人从混乱走向和平和秩序。”
“这是一个梦对吗?”拿破仑低声说“我只能在梦里才能见着你。”
“没错,这是个梦,你是时候该醒了。”
“不,我不想醒了。”他疲惫得将头放在靠背上“念段书给我听。”
波莫娜看着扶手椅旁边地上放着的厚厚一叠书,都是羊皮纸制作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
她走了过去,找了一本打开,上面全是拉丁文写的。
“这是你从罗马抢来的?”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包括教皇档案室里的。”
“真是个强盗。”她嘀咕着。
“这就是法国人,天性垂涎他人的钱财,挥霍的时候毫无节制,没钱了就会去抢劫,抢劫之后又挥霍掉。”拿破仑笑着“我是个意大利人,对荣耀不那么看重,我们算是凑到一起去了。”
“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书还给教会。”波莫娜试探着说。
“别天真了,他们想要的不是这些书。”侧过身,盯着波莫娜的双眼“他们想要的是控制人体魄的人心、灵魂和精神,这是人类最为宝贵的部分,人的躯壳也要被它指挥,那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因为要养活躯壳需要工作、种地、医疗,而这些都要与金钱这个魔鬼打交道,宗教能带来秩序,却也会禁锢思想,思想自由了,秩序就会荡然无存,就像卢梭说的,人的智慧是一种不幸。”
波莫娜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它正缓慢地渗出黑色的液体,沾了她双手都是,她立刻将它给丢了。
“那是个陷阱,你提醒他们了。”拿破仑说“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劝,少数必须服从多数,这就是民主,现在他们要自食恶果了。”
“和西弗勒斯下棋的人是你?”
“这个棋局我等了200年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完了,留下来陪我吧,乔治安娜。”
“我不能……”
“你是没有吃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但知识是精神的粮食,你读了这些书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哈托尔说的一样,是热的“我有教会图书馆、法兰西图书馆还有亚历山大图书馆,我会把你喂饱的。”
“你不能这么做。”
“我当然可以,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字。”他把手放在她的眼帘上“夏天来了,换身轻薄的衣服怎么样?”
“不。”她惊恐地说。
“别担心,是夏季舞会上穿的。”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这个社交季,我会一直是你的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