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想起红色,想到的是什么?玫瑰,鲜血还是苹果。我希望你可以真切地看到红色,脑子里充满了红色,接下来开始想象另一个颜色,橙色,一个新鲜的橙子,一杯橙汁,披着袈裟的和尚,当你看到了橙色,开始想象下一个颜色黄色,任何黄色的东西,鸡蛋黄,雏菊的花心,信号灯,然后你开始想象绿色,绿色的草坪,树叶,还有翡翠……”
奥沙利文和米尔斯看着电视里那个一直不断说话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说这就是催眠?”奥沙利文问米尔斯。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米尔斯拿着一沓A4纸打印的资料翻阅“心理医生说这叫脉轮色系催眠法。”
“那是什么?”奥沙利文莫名其妙地问。
“好像和瑜伽有关。”米尔斯看着资料说。
“你在跟我开玩笑?”
“崔西练过这个,在我们的身体里有七个漩涡什么的。”米尔斯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身体“气,你懂么?”
“气是中国功夫,和瑜伽有什么关系?”
米尔斯看着奥沙利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走廊尽头有一盏灯,现在沿着走廊,走向灯的方向。当你走到灯那里,停下。现在低头看你的脚,在你前面你会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宽敞的楼梯的顶端。楼梯有21级,一会儿你将沿着楼梯往下走……你每走一步都会让你沉得更深,沉到更深的催眠状态……”电视里的催眠师说。
“为什么他要下楼梯?”奥沙利文更费解地问。
“和性有关。”米尔斯大声说,这引来了一个穿制服的女警鄙夷的眼神。
“我的老天。”奥沙利文挥舞着手“下楼梯怎么会和性有关?”
“别问我,这是弗洛伊德说的。”米尔斯又翻了两页资料后,一脸暧昧得笑着说“爬楼梯这类有节奏并且重复的活动和性活动类似,不只是楼梯爬梯子也是,你最近梦着这些了么?”
奥沙利文翻了个白眼,继续看电视里的催眠表演。
两个侦探当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很多催眠表演在舞台下还有准备,甚至于还有很多人质疑催眠的真实性,说被催眠者和催眠师其实是一伙的。
“红色代表的海底轮,它位于脊柱的最底部,并不是橙色所代表的生殖轮,人类的脑波大致可以分为五个模式,分别是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西塔,当我们的大脑处于清醒,思考、说话的时候我们的大脑处于贝塔波,那是一个高频率波,而当我们处于冥想状态时,脑波则是西塔波,这是一种非常深层次的放松状态,也就是催眠常用的状态,瑜伽大师通过训练可以长时间达到这个脑波状态,而女性在到来时大脑会出现20~45秒钟长的θ波,这时她们会出现癫痫一样的症状,男性出现的时间极短,仅从脑电图的波形记录上,很难辨认出,必须放在特殊的分析仪器上分析,才勉强可以检测出θ波形,这说明了男女高潮的表现和狂喜的质量的不同。这时女性肌电图的指针就会出现幅度比较大,而且频繁的摆动,说明肌肉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女性的肌肉变得坚硬,结实有力,完全不像日常的松软状态,这类似催眠表演时的肌肉状态,就像这样。”随着画面一转,一个女人笔直地躺在两个椅子之间,身上还坐着个男人,一个五十公斤的女人是不可能承受体重比她重的男性的,但这是“催眠秀”的经典表演项目“人体钢板”。
“处于这个状态,意识已经放弃了自我保护机制,她的身体能达到平时难以达到的状态,激发出潜能,包括肌肉的力量和柔韧度,催眠能使人体发生奇妙的变化,海底轮的频率是最低的,最高的是顶轮,脉轮色系催眠法的原理就是将人处于最高频率的状态沿着‘楼梯’往下,最终到达海底轮,每三级台阶为一个阶段……”
“想吃点甜甜圈吗?”奥沙利文问米尔斯。
“是的,谢谢。”米尔斯打着呵欠说,他看起来快睡着了。
奥沙利文刚站起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伊森·洛根,律师正站在电梯口,满脸不耐烦地看表。
“探长。”伊森和奥沙利文握了握手,米尔斯将电视给关了,但他没有和伊森握手。
“现在学催眠是不是晚了点?”伊森有些傲慢地对米尔斯说。
“你倒是学得不错,却被一个小女孩催眠了。”米尔斯微笑着反讽。
“我知道,现在很多人认为心理学是一门科学……”
“没人那么觉得。”奥沙利文干巴巴地打断他。
“总而言之,他们认为科学和神秘学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伊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圆盘。
“杯垫?”米尔斯说。
“不,这是催眠碟,它和太阳神鸟一样都是漩涡,我以前相信古代巫师和催眠师一样,通过精神药物和催眠碟这样的东西对人进行催眠,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但是后来我经历了一些事,那让我改变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你知道黑色文件夹么?”
“什么黑色文件夹?”奥沙利文茫然地问。
“是的。”米尔斯面无表情地说。
“我们也有类似的文件夹,每一个案子的资料我们都会和梵蒂冈一样整理,当时我和沃伦小姐在房间里……我唯一记得的是被绊倒了一下,然后那个文件夹落到了地上,那些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可是当我拿起来的时候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全是空白的。”
“然后你就失忆了。”米尔斯说。
“我记得她的眼睛,她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是催眠碟!”
“兄弟,人要是长了那样的瞳孔……”
“你们尸检了么?”伊森打断了奥沙利文“你们看过她的眼睛了?”
“你通知安吉拉的妈妈了?”米尔斯问。
“有专门的人负责。”奥沙利文答道。
“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像是溺水了。”伊森说“她完全有能力可以杀了我。”
“催眠可以让人停止呼吸?”奥沙利文满脸怪异得说。
“小心那个女孩,她不是寻常人。”伊森慎重得说到“我接受过专门的培训,不是那么容易被催眠的,但她却轻易地催眠了我。”
“你还在给自己找借口?”米尔斯不耐烦地说。
“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洛杉矶,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助的话我随叫随到。”伊森将一张卡片递了过来“我也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尔斯没有接,奥沙利文接过了,然后伊森抹了一下脸,惶恐不安得转身,和律师一起离开了。
警察局的每个警探桌上都有堆成山的文件夹,就算奥沙利文不说,旁观者也看得出来,他不会为了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自杀案浪费太多时间。
很快她就会像大海中的浪花一样,在更多的新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提是媒体不会介入。
“你觉得这是一起意外,还是她有意那么做的?”奥沙利文看着另一个审讯室里的司机,他被警察盘问地快崩溃了,而他的律师还不见踪影。
“我不知道。”米尔斯看着伊森的眼睛,直到电梯门合上,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你想去看安吉拉的眼睛么?”
奥沙利文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我想先看她拍的录影带。”奥沙利文举着证物袋说“包括她去底特律时拍的录影,这就是你想找的东西对吧,驱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