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五姑娘”

英国的降神会通常主持者是通灵婆,有的时候她们会和西比尔一样,发出沙哑的嗓音,或者和死者生前的声音一样,但也不是每次通灵都会那么恐怖嘶吼,也有温柔舒缓的。

波莫娜将之前听曲时的感受归结为“通灵”,比起查圣殿骑士,威尼斯曾经支持教会保护欧洲文明的举措更加值得肯定。

现在威尼斯有难,教会也该给予他们援助,梵蒂冈继续把钱存在和有紧密关系的瑞士银行会让自己的身上也沾上黑泥,这对需要引导人向善的组织是不可取的。

亚历山大七世是有名的开明教皇,圣体葬于罗马圣彼得大教堂圣彼得宝座左侧,雕刻家乔凡尼·洛伦佐·贝尼尼在他的资助下完成了圣彼得广场的设计工作。而且他还默许了埃琳娜到大学读书,以及帕多瓦大学解剖尸体的“剧场”,这些举措比波吉亚家族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要好多了。

“7”真的是个很神奇的数字,“666”一词在圣经启示录中暗指迫害基督教徒的罗马暴君尼禄,那位哲人一样说出“担心平民道德问题就是贵族没落之时”的亚历山大六世教皇如魔鬼一样用坎特雷拉下毒,最终自己也露出了“原形”,他的脸涨成了桑葚的颜色,周身的皮肤开始脱落,肚子上的脂肪化成了水,肠子涌了出来,就在他乌黑的尸体开始流汤儿的时候,他的舌头突然肿大起来,并把嘴顶开了,他的尸体像气吹的一样鼓了起来,宽度很快就和长度一样了。最后,它爆裂了,每一个孔洞都散发出硫磺一般的恶臭……

夏天的时候尸体容易变成类似亚历山大六世死相一样的“巨人观”,数量惊人的腐败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这些腐败气体充盈在人体内,使得人体就像充了气的人形气球一样全身膨胀。

夏天绝对不是解剖表演的好季节,开膛手杰克活动的时间和帕多瓦大学一样也是冬天,相对于男性的尸体,女性尸体在那个时候更难弄到,任何问题好像只要涉及女人就变得隐晦,那些妓女和罪犯为伍,杀了她们,她们的尸体可以解剖,并且“杰克”应该压抑得很厉害,否则就不会对女性的生殖系统那么充满憎恶了。

不仅破坏还切割了部分器官,连环杀手都会保留一些“战利品”,供以后怀念,不过将被害者的肠子放在右胸应该对他有特殊意义。

小提琴要把琴放在左面锁骨上,下巴贴在琴的腮托上,右手拿琴弓,现在的琴弦是钢丝或者尼龙,古典小提琴的琴弦是动物肠子做的,一般的是羊肠,好一点的是猫肠。自小提琴在意大利诞生以来,意大利小提琴学派傲视欧洲两个半世纪后终至衰落,尼科洛·帕格尼尼是这一传统中最杰出的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大师。

1799到1800年,在第二次反法同盟和拿破仑的军队在意大利北部胶着的时候,小提琴演奏已经在意大利当地小有名气的帕格尼尼却从人们的视野里“神秘”消失了两年,再出现时,便已带着他最有名的、被誉为小提琴的“新约·圣经”的《24首随想曲》出现了。

这与旧约·圣经”是巴赫的六首《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和组曲》齐名。

19世纪的头10年,小提琴演奏中一种新的持琴法形成了,新的姿势和现今的演奏姿势很相似,最大的意义在于左手获得了自由,不仅可以完成较高把位的动作也可以完成连续变换的双音、和弦、泛音、双泛音等等难度较高的技巧动作。从莫扎特开始,作曲家们往往在协奏曲的第一章之后,专门为小提琴写上一段华彩乐章,这段华彩便是演奏家展现个人技巧的最好机会。

帕格尼尼辞去意大利卢卡公国宫廷音乐总监、开始作为自由音乐家而谋生的那一年,他手上已经拥有了一把制琴大师朱塞佩·瓜内里制作的名琴,其中1828到1834年这7年,是他旅行演出最辉煌鼎盛的年代。

古典时期的意大利小提琴学派对小提琴的声乐式审美标准到18世纪晚期早已变成了小提琴演奏发展的束缚,这种标准要求小提琴声音必须达到一种“理想的美丽和纯净”,因此不允许有戏剧性对比强烈的音色和音量变换,一切滑奏、揉弦都在禁止之列,帕格尼尼大刀阔斧地将这些“古典”要求一一破除,从他之后,演奏小提琴时左手可以拨弦、演奏泛音和双泛音,右手可以跳弓、抛弓、波浪弓、连续快速地跳弦,一弓连奏24、48个音符或连续4个八度的快速音阶。自小提琴诞生几个世纪以来,左手和右手的技巧发展一直很不均衡,右手的弓法技巧远远落后左手的指法技巧,帕格尼尼正是以创造了各种新颖的弓法而奠定了自己的技术大师地位。

1831年3月,帕格尼尼首次在巴黎登场,全城万人瞩目。巴黎的报纸赞颂他是“操琴弓的魔术师”,并说“哪怕倾家荡产,我们也要去听帕格尼尼的音乐会。

也许在“杰克”看来,他并不是残忍得杀害了那几个可怜的妇人,而是把她们“改变”了,她们不再可有可无,没人关注她们的生活,她们成了“艺术品”,而他则是和帕格尼尼一样,是“操琴弓的魔法师”。

杰克并不是真的音乐家,因为琴弓是马尾做成的,他或许听说了那个传言,帕格尼尼用情人的肠子做了琴弦,他就以为帕格尼尼“被解放的右手”也是用肠子做的琴弓。

他不需要用人类的肠子做琴弓,有可能是不会,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猫肠子的音色更好,开膛手杰克是1888年8月7日开始活动的,也许更早,帕格尼尼1840年已经过世了,那个让人如痴如醉的《魔鬼的颤音》杰克听过么?

最早的留声机发明于1857年,帕格尼尼的演奏是不会有唱片留下的,但是那些报纸上却铺天盖地地对帕格尼尼进行赞赏。

他想要出名,想要被世人关注,想要报纸上也有关于自己的故事。

帕格尼尼被形容成行走的绞架、恶魔的幻影、恶魔的演奏。

有些人养恐怖的宠物,就是欣赏别的人恐惧的样子,别人吓得面无人色他就越高兴。

一开始他还害怕自己被抓住,故意留下一些假的线索,后来他发现苏格兰场的警察很蠢,就写信给中央新闻社挑衅警察。

就算是疯子也有他自己的逻辑,虽然有的精神病患者脑子里一片混沌的迷雾,除了尖叫和哀嚎外,已经不像个人了。

刚开始这封信被认为是个骗局,但当爱道斯的遗体被发现有只耳朵部分被割掉时,信中被应证的“割走女士们的耳朵”引起人们的注意。警方于10月1日公布这封信,希望有人能认得信里的笔迹,但徒劳无功。

为什么要割走耳朵?耳朵的功能是听力,有的人就是那么不听话。

连续凶杀案结束后,警方宣称该信是一名当地记者的骗局,但是波莫娜觉得它应该是真的,因为如果它是假的警察还把它刊载出来,那就更蠢了。

那封信件被公布后,很多恶作剧信件都模仿该信的笔调写信给警察,干扰了断案,更糟糕的情况,如果有人和看了少年维特之烦恼后自杀一样,学开膛手杰克一样犯下连环杀人案,那就更罪大恶极了。

“杰克”应该是个有外科技术的人,他不一定是医生,有可能是医学院学生,或者中途辍学了。

他读书识字,却生活压抑,证明他和人同住,如果是独居的男性,他可以将受害者带回家,而不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在街上“解剖”了。

他的家教严厉,因此总是觉得自己被束缚了,在教区或者工作的地方显得非常有教养,和女士们保持有礼的距离,并不是那种很引人注目的男性。

19世纪的英国男人在战胜了中国后都以为自己是世界之王,喜欢在女性面前夸夸其谈,“杰克”却是安静并且低调的。

他的卧室里也许有很多帕格尼尼的剪报,如果他听过帕格尼尼的小提琴,那么发案时应该五十岁以上,这个年龄的男人控制身材高壮的女子应该不可能了,受害者死前大多呈现酒醉状态,没什么抵抗力,是很容易下手的目标。

如果他是警察估计的30岁左右,那他就没有听过魔鬼的颤音,可是他想听极了,甚至于梦里也在想,但是,男人都会喜欢年轻女人,前三个被害者的年龄都在40岁以上,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龄,她们的“生意”应该不好做,因此她们迫切得想要招揽“生意”,后年惨死在自己家里的玛莉·珍·凯莉却只有25岁,这是一种心理转换,“杰克”变得自信了,他并不是厌恶女性,而是喜欢女人,却因为一直以来没有自信,才找年老的妓女。

等他变得重新自信之后,他变得和正常男人一样喜欢年轻女人,那一次案发现场也不同,是在室内,玛丽的家里面,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他“自由”了,邻居声称当天凌晨四点左右有听到一声凄惨的女性尖叫声,也许是玛丽发现那个和她共度春宵的人发现了他的真面目而发出的。

他终于听到了“魔鬼的颤音”,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

“杰克”都是在凌晨活动,46岁的凯萨琳·艾道斯被发现横尸在主教广场上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除了同样被割喉剖腹,肠子甩到右胸外,她还被夺去部分子宫和肾脏,由于巡逻的警员声称一点半时这里并无异状,他要用15分钟时间杀一个人,而且还要开膛破肚,取走器官,将肠子放在右胸。

一,杰克熟悉巡警的路线和时间。

二,他在赶时间。

也许他在某人睡前喝的酒里掺了安眠药,这样可以保证那个人凌晨不会醒过来了,他就能趁着这个时机偷溜出去犯案。

匆忙的杀戮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喜悦,他享受的是之后报纸的关注,他成了帕格尼尼一样的“狂人”。

最后他杀死玛丽是这段杀手生涯的结束,他要回归正常生活了,没准儿他还有个未婚妻,这段“开膛手杰克”的生涯是一次短暂的冒险,他会用那些做成标本的“战利品”回忆那段“美好的回忆”,还有那些关于杰克的剪报,他从“Nobody”变成了“sobody”,这是他“伟大的成就”。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隐藏下去,成为历史上最大的悬案之一,他很“聪明”,那些只会用暴力刑讯逼供的警察是抓不到他的。警察刑讯逼供也是针对一部分人,有身份或者有钱人他们不会那么做。

但“杰克”也没有有钱到可以买自己的房子,他必须和人同住,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尽情折磨被害者了。

他是个“中产阶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某些人眼里他还是个好小伙,照顾他年迈的祖父母之类,在女性面前害羞腼腆。

当“变化”发生的时候,人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失去控制,也许是订婚让“杰克”变得惶恐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找妓女,又害怕自己被妓女嘲笑,于是找那些年迈的。

他有医学常识,知道梅毒的厉害,他并不想真的碰那些老妓女。

那么怎么了解女性的身体构造呢?

文艺复兴时期的画里有很多女性的画,她们有的是妓女,有的是画家的情人和妻子,却少有女性尸体解剖留下的资料。

就算是妓女也有人为她们收尸的,为的是避免某些邪恶的欲望蔓延,女人是“魔鬼”和“诱惑”。

“杰克”解剖了她们,如同帕多瓦的教授们在螺旋剧场解剖尸体一样,他被众人瞩目。

从身体结构上了解后,“杰克”开始实际操作,玛丽是他的最后一堂课,她应该赞扬了他,这让他获得了满足,他就不需要再杀人了。

理性的疯子比混乱的疯子更可怕,他们知道伪装,懂得策略,混进了人群里难以发现。

波莫娜看着西弗勒斯那把琴的琴弦,正常的小提琴有四根弦,它却有五根,如果再加上琴弓上的弦,就有六根。

肠子真的就不能代替马尾做弓弦吗?

“你在想什么?”西弗勒斯将弓放进琴盒,将盖子给合上,提在手里。

“我在想彼得是怎么死的。”波莫娜用手勒着自己的脖子。

自己掐死自己,这怎么可能?

“我该留着这把琴还是把它交给教会。”西弗勒斯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反而问到。

“这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尤其是麻瓜世界。”波莫娜说“洛林公爵为什么把它们交给我们?”

“他在保护他的领民。”西弗勒斯笑着说“维也纳有太多为音乐痴狂的人了。”

“那这东西到了别的国家……”

“他不在乎。”西弗勒斯冷淡得说“再说这把琴返回意大利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我可不觉得意大利人会喜欢这个东西。”

“谁知道呢?麻瓜就是喜欢收藏怪东西。”他把琴提了起来“我该留着这把琴还是把它交给教会?”

“先去主教那里问问,他们能不能处理这个吧。”她没精打采地说“也许有巫师和胖修士一样藏在教会里。”

“嘿,他们在那儿!”莫妮卡大叫着说“快来这边!”

那些本来散去的观众又把视线转了过来,这让她不舒服极了。

“我们走吧。”她挽着他的手,离开了这个音乐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的气温好像更低了,一点都不像被灿烂的阳光普照着的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