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这天,尤鹤拿着两罐红茶,四罐茉莉花茶,还有裴督学最爱吃的蛋黄酥和蝴蝶酥去了裴府。
裴府离悠然居并不远,走上两刻钟就能到,他便直接走路去的。
到裴府时就看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正有人从车上下来。
尤鹤认出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正在打招呼寒暄的男子,都是曾经的同窗,一个叫卫风,一个叫常侯。
他们皆穿着华服,带着自己貌美的夫人前来与先生祝寿。
“咦,你瞧那是不是有尤鹤?”常侯指着提着两个网袋朝这边走来的青色长衫男子,冲卫风道。
卫风定睛一看,“就是他。”
自从这尤鹤多年之前未曾考上举人,便与他们断了联系,如今再见到他,作为同窗二人还是有些惊喜的。
“尤鹤。”二人喊着尤鹤的名字朝他走了过去。
二人貌美的夫人,也停止对话,好奇地朝夫君唤的人看去。
尤鹤见二人走到近前,停下揖手见礼,“卫兄,常兄。”
而且却没与他回礼,而是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尤鹤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尤鹤神色如常,淡淡地道:“没去哪儿,一直在江州。”
“一直在江州,怎么也不找我们?”卫风问,“虽然我们不在江州任职,但偶尔得了假,也是会回来小住几日的。”
“是呀。”常侯也道。
二人皆中了进士,虽然名次比较靠后,但也被放到了邻近江州的其他州的县里做县令。
他们倒是想在江州下头的县做县令,只是人人都知道江州富庶,是个好地方,若是没有过硬的关系,是不可能被分到江州的县做县令的。
与尤鹤断了联系后,他们也曾听其他同窗说过。
听说他父母双亡,落榜后便断了继续科考的心思,止步于秀才,在给什么酒楼当账房。.
他们听说时还很是可惜,因为读书时尤鹤还是先生比较看重的学生。
如今见尤鹤穿着十分普通的长衫,提来给先生送的礼物,还是用网袋兜着的,瞧着十分寒酸,便想他如今这日子也是不咋好过的。
尤鹤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如今在做什么?可曾娶妻?”
尤鹤答:“不曾娶妻,当了个小管事。”
卫风和常侯对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当小管事能有什么前途?他这日子过的是真的不怎么样呢。
“尤鹤,咱们都是裴督学教过的学生,又在府学做了那么多年的同窗,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与我们说。我们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帮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是呀,咱们做同窗的就是要互相帮助。”
尤鹤道:“多谢两位大人关心,我目前过的日子还行,并无什么难处。”
小小的县令,这话说得看似是自谦,实则却是秀优越。
裴铭丰听了祖父的话出来迎人,在门口瞧见几个人站在外头说话不进来,便直接迎了出去。
走近瞧见了尤鹤,眼睛顿时一亮,“尤掌柜你也来了?”
卫风和常侯对视一眼,这尤鹤不是说自己是管事吗?怎么督学的孙子又唤他尤掌柜了?
看来尤鹤是想在他们面前看起来体面些,撒了谎,把是掌柜的自己硬生生说成了管事。
这个尤鹤呵呵……,二人轻笑摇头。
尤鹤先前本来就是掌柜,后头又做了大管事,悠然居的老客人基本上都是唤他尤掌柜,也只有有生意来往的人,和他手底下管着的那些管事和掌柜才唤他尤大管事。
“嗯。”尤鹤冲裴铭丰点了点头。
“你还带了茶叶来,祖父囤的茶叶,前些日子被我父亲和二叔拿走了,正愁不知道去哪里买呢。要是看到了你带来的茶叶,心中必然欢喜。”
秋茶一上市,祖父就趁有茶,赶紧囤了几罐,留着自己慢慢喝。
中秋节他在外任职的爹和二叔回来一趟,把祖父囤的茶一扫而空。
等他们人都走了,祖父才发现,气得祖父写信去骂了父亲和二叔。
父亲和二叔却说,祖父住在家里,就算是买不到成罐的茶叶了,想喝随时可以去悠然居喝的。但他们却是喝不到的,且他们的上峰也喜欢这贡茶,他们是要拿去送上峰的。
虽然秋茶上市才过去没几个月,但是今年来江州的茶商更多了,将沈记茗茶产的茶一抢而空,尤其是这贡茶。
沈记是留了些茶叶,但也不对外成罐的卖了,只在自己的酒楼和茶室一壶一壶的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