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情,不简单啊!”
特洛普叹了口气,对着艾伦和雷纳德两人说道。
“嗯,的确,如果只是一腔私怨的话,他不可能这么莽撞。这背后,应当还有推手。”
对于特洛普的话,艾伦点了点头,沉声应道。
“但问题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呢?”
雷纳德顺着两人的思路说了下去,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可能性就太多了。”
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之后,艾伦苦笑着给出了回答。
“倒也是。”雷纳德略微一琢磨,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的确,在这个国家,这个国度,有着的太多的人和他们是仇敌,是对手。
外面的苍白议会、真理会等邪教组织和他们有着直接的恩怨不说,内部的守旧派也是有着绵延的宿怨。
这些都是可能的对手,也都是可能在幕后搅风搅雨的存在。
所以,想要一时半会儿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还真不可能。
“不过基本上可以排除外在的敌人,至少苍白议会这些非法邪教不太可能。”
沉吟了一会儿,艾伦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虽然我们的行程从我们到达帝都之后,就已经不再隐秘。”
“但是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完成布局的,绝对是帝国内部的人物,还得是位高权重的那一种。”
对于艾伦的说法,两人都没有反驳,因为确实是这样。
“而且,约翰逊·基思再怎么说也是帝国的实权人物,称得上是一方大佬。”
“能说动这种人物做事的,在帝国之中基本上也就那么一小撮。”
“而在帝国之外,不是没有,但也只是和帝国同等的那些大陆顶级势力,我和他们并没有直接的恩怨,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像是苍白议会这些,虽然名头响亮,但是想要驱使一位在帝国之中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还是差了一点。”
艾伦语气平静,并没有瞧不起,只是简简单单的描述事实罢了。
“等等。”听到这里,特洛普下意识的开口提出了异议。
“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从动机和可能性而言,的确是守旧派的那些人最有可能。”
“但是也不一定。”
看见艾伦和雷纳德两人疑惑的目光,特洛普并没有直接告诉两人答案,而是提点似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想过没有,约翰逊为什么会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吗?”
听到这个问题,艾伦和雷纳德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这是一个他们此前没有思考过的角度。
之前的时候,他们一直以对方的目的为落脚点进行,相应的逻辑推论。
毕竟这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线索,还真没有从特洛普所说的这个角度思考过。
但现在被特洛普点醒之后,他们却是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毕竟,约翰逊既然愿意为对方冲锋陷阵,那么一定是有理由的。
可能是利益,可能是把柄,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但一定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从对方可能的目的下手还有些玄乎,因为不到一定的程度有些东西是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但是如果从可能的动机下手,那就简单的多了,毕竟对方所付出的或者说所动用的无论是什么,必然会直接的反馈到约翰逊身上。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艾伦不由得为特洛普一针见血的见解感到震惊。
果然不愧是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执行部总部之中辗转腾挪,为革新派保留了元气的中流砥柱。
不说其他,单是对方这种从一团乱麻之中抽茧剥丝,短时间内找到最可能、最有效率的线索的眼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心中对于特洛普愈发敬重的同时,艾伦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到了约翰逊这种程度,这种哪怕在整个帝国也可以称得上是位高权重的地步,能够打动他的东西,必然不会太多。”
“虽然因为魔潮再起,白银阶已然不再是帝国最高战力,黄金阶也已经出现。”
“但是短期内,他的地位和权势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动摇。”
“所以,对方付出的东西,必然不会是权势方面的支援交换。”
“毕竟,到了约翰逊这种地步。想要更进一步,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说一整个派系全力出手运作,那还有点可能,但是这代价太大,他们定然不可能这么做。”
对于艾伦的回答,特洛普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借口的意思,而是示意他继续。
看了一眼雷纳德,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同样的鼓励眼神之后,艾伦接着说了下去。
“排除了一个最普遍的可能之后,剩下的无外乎那么两种,人情,利益。”
“虽然之前并不知道这位约翰逊先生和我父亲的恩怨,但是我对对方也有过相应的了解,而据我所知,对方似乎并没有欠下过什么天大的人情。毕竟,作为继承了伯爵爵位的贵族后裔,对方并不需要像绝大多数崛起于微末之中的平民那样,依靠贵人的扶持和赏识来获取进身之阶。”
“所以人情这一方面,可以最先排除。”
“那么最后,只剩下利益了。”
艾伦顿了顿,好似整理思绪一般,微微低头,面容在昏黄的路灯中看不清晰,有着神秘的意味,将他俊朗的轮廓模糊出一种梦幻的色彩。
“利益不外乎几种,既然连权势地位方面的可能都已经排除,那么其他的外在利益更是可能性极低了。”
“所以他,所求的利益,定然是和自身密切相关的。”
说道这里,艾伦棕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明亮的色彩。
好似一颗亮眼的星星,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结合他无法进阶黄金阶的情况,我认为,能够驱使他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所给予的,让他打破这个不可能的把握,或者说,仅仅只是可能。”
啪啪啪!
空旷的深夜里,在路灯照耀下的街道上,突然想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特洛普看着艾伦,脸上满是赞赏。
雷纳德右手握拳,轻轻地捶了一下艾伦的胸部,眼中尽是高兴。
“没错,你所说的,也正是我认为的。”
掌声停止,特洛普放下了举起的双手,肯定了艾伦的猜测。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只是猜测,至于事情的真相如何,那就需要证据和时间的检验了。”
对于特洛普的这句话,艾伦和雷纳德也没有异议,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说的这话在理,无论逻辑的推论多么正确,多么天衣合缝,但是最终还是要事实来进行检验。
因为推论需要逻辑,但是有时候现实却并不需要。
确定了他们之后准备从哪个方向进行下手,搞清对方的来意,以及可能在暗中的后手之后,三人一边朝着艾伦和雷纳德今晚的住宿地方走去,一边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艾伦,你在擂台上对那个约翰逊做了什么啊?”
雷纳德走在艾伦身旁,靠近对方耸了耸肩,有些好奇的问道。
艾伦先是一愣,然后给雷纳德讲解起了自己的操作。
虽然按照常理说,这种事情应当保密。
但既然约翰逊既然已经发现了他做的手脚,那么告知给雷纳德也就无妨了。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约翰逊之后肯定是会寻求帮助,希望解决身上的麻烦。
在这个过程中,无论他请的人是多还是少,是保密还是大嘴巴,消息的扩散都是无可挽回的了。
其他人也必然会因此而了解其中的详情,知道他做了什么。
甚至,都不用约翰逊主动说,只要约翰逊之后的灵魂本质消退的情况暴露出来了,其他人根据最简单的推断就可以得出结论。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证据。
这的确是事实。
但是,没有证据,就无法给艾伦定罪,无法师出有名,哪怕知道一切也无法下手,这也是事实。
所以,艾伦并不吝啬于给雷纳德分享自己的喜悦。
“好家伙,你可真是够厉害的啊!”
听完了艾伦的解释之后,雷纳德一脸抑制不住的惊诧表情,原本慵懒的瞳孔都快睁成铜铃大小了。
“约翰逊·基思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好半响,雷纳德才控制住自己满腹的惊讶,又是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艾伦同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大概是明白了对方今晚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明白,对方准备怎么脱身?”
“虽然我不喜欢以势压人,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老爹给了留下了多少遗泽,但是再怎么算,在有意伤害的情况下,对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吧?”
“甚至可以说,如果对方真的这样做了,可能还不等想要的报酬到手,就要被当做弃子丢出去了。”
“这……”听到艾伦的问题,雷纳德也有些纳闷,因为他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倒是大概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
这时候,一直只是潜水的特洛普先生,也是加入到了他们的群聊之中。
虽然艾伦还并没有通过莱恩大师、德里亚先生以及凯丽女士确认特洛普·格林的可信度,但是经过了之前的事件以及从雷厄姆方面得到的消息,他也基本能够确认对方所说的并不假。
所以,虽然之前是雷纳德在问他约翰逊遭受了什么样的惩罚,但是他在讲解的时候也是一视同仁的。
当然这并非是大意,而是对于自身敏锐到近乎于极点的感知有着强大的自信。
之前的时候,对方只是作为倾听者。但是到了这时候,听到艾伦的问题,对方却是忍不住了。
“艾伦你还记得之前你对着约翰逊挥刀时的感受吗?”
听到特洛普的问题,艾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决心灵魂成就白银,但是得益于已经超额达标的基础素质,艾伦还是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记得,没有一丝的遗漏。但是我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啊?”
艾伦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到艾伦的回答,雷纳德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看向特洛普。
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艾伦已经这样说了,那么刚才的比斗大概率就是没有问题的。
这并非是失去了判断力的盲信,而是有着切实依据的断定。
对艾伦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明白对方究竟是个怎样恐怖的怪物。
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凭借未入白银之身,达到超拔白银的恐怖战力。
对于艾伦和雷纳德两人的疑惑眼神,特洛普先是笑了笑,然后才迎着两人的目光,认真的说道。
“艾伦当时挥刀的时候,应该有感觉到,来自于擂台本身的阻力和束缚吧?”
“嗯。”艾伦点了点头,肯定了对方的说法。
得到了艾伦的肯定后,特洛普继续说道:“修建擂台,是为了给自己人增长经验,并非是为了激化矛盾。”
“所以,为了防止这样有人在擂台上比斗的时候借机发泄私怨,突下狠手等情况发生,当初擂台在修建的时候就进行了这方面的设计。”
“擂台上的法阵,就是这种考虑的具体落实。”
听到这里,艾伦若有所思,但是还是差了一点。
“每个擂台的设计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能够防止的力量极限有所不同罢了。”
“除了最大的能够用于白银阶,其他的只能用于黑铁阶。”
“这种画风,不仅是擂台材料的限制,还有就是这种预防措施有所极限的原因了。”
听到这里,艾伦明白了特洛普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解,“您的意思是说,对方在这方面动了手脚。”
“但是,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啊?”说这话的时候,艾伦一脸惊讶。
不过,特洛普却是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没有对比。”
“如果你见过最初,也就是平时的正常法阵,那么你自然能够洞察两者的区别,进行清晰的分辨。”
“哪怕,他们对于你而言,都不过是随手可以撕碎的蛛网。”
“但在只接触了一次的情况下,因为没有具体的比照,你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猫腻,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