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朱氏十分高兴,当她知道段葛兮的身份是当朝一品太傅的嫡女之后,还特意的问了一下当朝一品的官位大不大,当她知道太傅的官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时候,她更是双手合十的暗自祈祷,若是这个女子能看上炫朗该多好,炫朗岂不是要少走很多弯路,而且自家的二丫也会有不可估量的未来。

至于炫朗这一家子是怎么想的,段葛兮是肯定不知道的。

她现在在回京城的路上,春季的风温煦和畅,而且景色处处芳菲,她坐在马车里面看着原处的风景,心旷神怡着。

这个时候马车颠簸了一会,紧接着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停了。

段葛兮第一时间便道:“怎么回事?”于是同时她掀开了车帘,只看见在自己的面前还有另外一辆么车。

对面的马车眼看是没有问题,可是段葛兮不知道怎么的,对上那辆马车,心遽然一突,她急忙对车夫道:“给他们让路。”

这个时候对面的马车的车帘也被人掀了起来,一个翡翠雕琢的名贵扳指,一只洁白如玉的手,那只手若是在上一世让段葛兮看来,简直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现在再看这只手,只让段葛兮恶心不已,因为马车里面的人就是秦秀逸。

他的脸部轮廓十分儒雅,五官出众俊美,气质高贵谨慎,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是高贵而又谦卑,儒雅而又涵养。

这样的男子像极了段鹄,甚至比段鹄更加招人喜欢,所以京城贵女很多喜欢段鹄,但是更多人喜欢的是秦秀逸,他的方方面面都是得天独厚,浑然天成。

段葛兮就在让马车让路的时刻,秦秀逸已经看到了她并且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秦秀逸十分迷人的微笑着:“段二小姐。”

这个时候该躲是躲不了了,干脆不要躲了吧。

阿露和翠浓掀起两边的帘子,段葛兮在马车上简单的给秦秀逸行礼道:“成王殿下。”

就这请安说话的语气清冷寡淡至极,还透露着讽刺疏淡和恨恨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秦秀逸一愣,随即笑道:“段二小姐这是去了哪里了?”

去哪里?凭什么告诉你?

段葛兮十分有礼而又疏淡道:“去京城的郊外看看风景,这春天的风光迷人,万物复苏,我是带着丫鬟出来踏春的。”

秦秀逸微微一笑,眉头都快要溢出来那浓浓的才华之气和儒雅之气,这人儒雅的深入骨髓,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无药可救的恋上了这个男子。

殊不知,他的儒雅只是窝藏祸心的一个手段,他对待上一世的自己极为的残忍,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甚至连田野里的一个牧童都能温和无比。

但是谁能知道他的心里是根本瞧不起这些人的。

段葛兮突然想起上一世,秦秀逸在推行政策的时候,有大臣给他说还有很多未安置的农户,结果秦秀逸温和一笑,道:“那都是卑贱的货,卑贱在尘埃里面的蝼蚁,何必安置直接辗压就可以。”

对,秦秀逸就是这样的人,他给人的感觉是平易近人的,若不是上一世是那样的结局,只怕在冷宫里面她对秦秀逸还是不死心的,想着他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毒辣的心肠。

可是后来段悠兮穿着皇后的服装,让她认清楚现实之后,她才对秦秀逸迸裂出无与伦比的恨,段悠兮的狠辣都是秦秀逸纵容的结果。

这个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表里不一的人了。

感受着段葛兮疏淡而又变化的情绪,秦秀逸心里一惊,他总觉得从段葛兮的身上遗漏了什么。

校检以后,秦秀逸总会时不时的想起段葛兮,想起那个平静而又睿智的女子,她怎么会那么睿智,怎么会那么给人出其不意的结果。

其实在这之前,他也有两个下属告诉他在天凉台看见段葛兮的所作所为,当初他还觉得没有意识,可是后来觉得她并未会无意做些没有意识的事情。

他一直想弄清楚段葛兮为何在天凉台会那么做,和刘一刀说了什么,又跟炫朗说了什么。

很多疑问,疑惑重重,他总觉得他和段葛兮今后会有交集,到最后一切事情都会弄清楚。

想到这,秦秀逸温和如春风道:“段二小姐真的好雅兴,这风景确实极好的,只是天气这么早,段二小姐就要回京吗?”

段葛兮本想直截了当说现在就会去的。

可是话到嘴巴边上,段葛兮忽然停止了,因为她想到这条路是从炫朗家过来的,秦秀逸从这条路过去,难道是要去炫朗家?

若是秦秀逸去了炫朗家,段葛兮倒是不怕炫朗会说她刚刚也来了,她怕朱氏和炫朗的妹妹说出口,说她刚刚也去了家,这岂不是麻烦。

她一个太傅家的千金小姐,去一个农户家见一个男子,被外人知道了段葛兮不怕,但是她现在有点害怕被秦秀逸知道,若是被秦秀知道,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了解他们为何见面,见面都说了什么?

她和炫朗的话别人肯定不知道,但若其他人随便说出她和炫朗有个所以然,这对自己是十分不利的。

重生一世,这细节方面还是不能面面俱到,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也就罢了,索性等会回去给炫朗写信让他安排好就可以了。

只是现在是关键时刻,秦秀逸不能去炫朗的家里。

想到这里,段葛兮不疾不徐道:“这倒不是,今天的难得这样的好时光,若是再多国一段时间这天气就热了,再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好玩了。”她言下之意透露着自己还要欣赏欣赏这些风景,不是很着急回京。

果不其然,秦秀逸知道她不不暂时回京,立马一笑道:“若是段二小姐不着急回京的话,那能不能赏脸一起去游览一番?”

段葛兮微微的敛衽,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时候段葛兮其实也想瞧清楚,秦秀逸这恶心的嘴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恶心了,这个人这一世她是讨厌到骨髓里面去了,但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对付,若是简单对付,她也不用早早的筹谋炫朗和松阳了。

听闻段葛兮愿意赏脸,秦秀逸倒是有了几分开心。

他坐在他的马车里面,顺势翻身下车,对段葛兮笑道:“段小姐既然肯赏脸,那不如下来走走吧,前面有一处河流不错,处处皆芳菲,段二小姐才华出众,不如过去看看个究竟?”

段葛兮也被丫鬟扶下了车,她对秦秀逸福了身子,道:“那就有劳王爷带路了。”

她原本精灵绝秀,此时一身装扮把自己的装饰的非美好,她就像一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如此展现在秦秀逸面前让人十分惊艳。

秦秀逸见过的女子不少,薛家的,还有段悠兮,各有各自的美好,可是唯独段葛兮和所有的女子站在一起都是大相径庭之感。

这是一个奇妙的女子,只是这女子明明答应和自己一起去欣赏美丽的风景了,可是为何给人感觉如此疏淡,好似她内心是不屑跟他一起去的,好似她根本看不起他?

所以这两人的画面极为不和谐,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被丫鬟搀扶着,宛如两个格格不入的人。

这段路程不算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很快,秦寂然便把段葛兮带到了一片水域之地,虽然是河流,但是在充沛雨水的春季,还是显得深沉而又危险,到很像是江。

河流的周围不少的垂柳,柳枝随风细细的飞扬,像极了女子纤弱的杨柳细腰。

秦秀逸到了一处巨大的岩石上,对段葛兮道;“这里还不错。”于是伸出手想拉段葛兮也跟随自己上那块巨大的岩石。

段葛兮看见那只手,这是一只有野心的手,若是上一世这只手可以拉自己一把,自己肯定是感动至极的,可是现在再看看这只手,这分明是戴着巨大的扳指。

这扳指是无声的宣告着别人他是一位皇子,他的而身份高贵的很,他有着不可限量的未来。

而此时,段葛兮却明白,秦秀逸这是在用权势诱惑她,让她恬不知耻的黏上去,屈身在他的权利之下,苟活在他营造的不可限量的未来。

段葛兮也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比秦秀逸身边的柳枝还要细软,温和。

她的手亮白的几乎透明的柔嫩颜色,这是什么手?这是有神有骨的手,而且还是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手。

只是这只手刚刚伸出来,段葛兮随即道:“漠北,扶我上去。”

紧接着漠北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扶着段葛兮的手腕,将段葛兮拉上那块巨大的岩石上,然后随即消失在这周围。

秦秀逸刚才很想握握那只手,可是下一刻那只手便被人握住了手臂,拉上巨大的岩石和他站立一起。

秦秀逸的眉心跳动了一下,有点尴尬的对段葛兮道:“段二小姐的侍卫果真是身手不凡。”

段葛兮笑道:“不敢,只是身边的人用习惯了而已。”

秦秀逸转而看见淡淡的水波,道:“浟湙潋滟,浮天无岸;浺瀜沆漾,渺弥湠漫。”

段葛兮闻言,淡淡一笑道:“这是比较大的河,算不得是浮天无岸吧,王爷的才以非凡,这把普通的河水都能看成大海一把的广阔,可见王爷的心,一定如大海一般宽阔。”

秦秀逸笑了笑,道:“段二姐小姐多想了,本王只想做一个逍遥的王爷,哪里有海那样的宽阔。”

段葛兮站在巨大的岩石上,发丝被风吹的千般旖旎,万般柔情,她的裙裾在也随份飞扬,看起来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

或许是因为发丝在脸上绕来绕去的原因,段葛兮总会把头发往后面拨弄一下,这画面动态和静态全部都出来了。

段葛兮一变撩着头发,一边笑道:“王爷天之骄子,就应该有那样的雄心壮志,心如大海虽然说是豁达,但是也表明了王爷看的比别人长远。”

秦秀逸微笑道:“段二小姐真的蕙质兰心,本王在校检上见过段二的才华,像段二小姐这样的女子可是并不多。”

段葛兮心里很想笑,因为在上一世,她还是贵妃的时候,秦秀逸总是对她说,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子,后来她偶尔还听见秦秀逸对薛善学道:“薛家女子当真是不可多见,能有这样的皇后是朕的福气。”

不仅如此,上一世秦秀逸简直对段悠兮是真爱,有一次段悠兮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对他展现着自己全部的活力,结果秦秀逸抱着段悠兮道:“朕的爱妃真好,在这凡尘俗世居然还能保持赤子之心,如此真性情此乃朕的福气。”

秦秀逸一人千面,遇到不同的人能说不不同的话,难怪世界上喜欢他的女子那么多,上一世她也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她的后场是飞蛾扑火。

段葛兮微微一笑,道:“王爷说臣女不可多得,可是臣女觉得云国公薛家的嫡女当真是不多见的,而且我大姐可一直都是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呢。”

今时今日,说这几个女子,不知道秦秀逸还熟不熟悉,这些话都是上一世他说给这几个女子听的,这一世现在说出来不知道他还有没印象。

这风水变化了,还是同样的话,不同的场合说出来,不只知道会不会出成为秦秀逸的一个美梦。

秦秀逸的消融在脸上艰难的挂了一下,随即疑惑道:“段二小姐这是何意?好端端的为何提起她们?”

段葛兮笑道:“只是王爷刚刚说臣女并不可多得的时候,臣女觉得她们也不可多得,和她们相比我只是蒲柳之姿,一点才艺难以入得了她们的眼睛。”

秦秀逸忽然觉得段葛兮这些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好似她说话故意跟他隔着一层,不让他揣摩,不让他理解清楚。

他也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段葛兮总是对他有其他的成见,只是他们之前并未有过交集,这如何就会有成见呢?

想到这里,秦秀逸愕然道:“段二小姐切莫妄自菲薄,在本王的眼里,你们都是各有千秋的。”

段葛兮道了一声不敢。

不和谐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或许是格格不入的画面,接下来,不管秦秀逸说什么样段葛兮总是巧妙的回避过去,并且能四两拨千斤,不仅屡次让秦秀逸尴尬不已,还让秦秀逸兴趣大减,没过多久秦秀逸淡淡道:“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回京城吧?”

段葛兮看看时间,确实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秦秀逸断然不会去找炫朗了,于是道:“好,我们回京吧。”

回京城的路上,段葛兮自然是坐回了自己的马车,秦秀逸回了他的马车。

马车上,翠农和阿露毫不压抑自己的情绪,阿露对段葛兮道:“小姐,您是和成王有心结吗?刚才说话没有一句是顺着他的。”

翠浓道:“小姐,您该不会得罪成王吧?”其实翠浓很想问段葛兮,如此对待成王是不是因为秦既寂然,可惜翠浓不敢问。段葛兮对二位丫鬟道:“有的人或许有上一辈子的恩怨吧。”

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用不可能对她两个丫鬟说她活了两世,上一世就是被秦秀逸弄死的吧?只是听在丫鬟耳朵里面,只觉得段葛兮说话深的很,于是吐吐舌头。

秦秀逸这边,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闭上眼睛,食指摸着大拇指上的板指,他在想刚才和段葛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个女子的言谈举止,根本没有对他有任何企图,从段葛兮的眼里他只看到了疏远和讨厌。

这不该呀,这京城哪一个女子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的青睐,前不久一个大官的女儿,就是因为他打了一个招呼,结果那女子对他是日夜思念,基本是是衣带渐宽终不毁,为伊消得人憔悴。

世间女子都喜欢他的儒雅温润,说他是一个品性极好的温润君子,可是到了段二小姐,他的温润好似都是假的,都是裹着野心的皮囊,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奇妙的女子。

这么妙丽的女子不应该是别人的,应该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秦秀逸的心猛地一突,对,他有点动心了,他要得到段葛兮。若是段葛兮知道秦秀逸现在对她起了势在必得的心,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和秦秀逸河堤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