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所以她的手只是搁浅在秦寂然的面前,然后道:“潇王爷,你能不能不要靠的这么近?你走开一点。”

秦寂然勾勾嘴角退出了一两步子,然后好整以暇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看着段葛兮,打趣道:“那你说说看,你急着找我有何事?”

段葛兮一咬牙,最终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帕子,递给秦寂然道:“这个送给你,这小小的玩意是为了感谢你之前的帮助。”

秦寂然的脸上明显的掠过一丝惊愕之色,片刻后他拿着段葛兮递来的帕子。

这布料极其细滑,帕子里是一朵玫瑰花,玫瑰花只有边缘的形状,却不似真正花瓣的轮廓那么柔和,反而戴着锋利之剑一样的料峭之感,玫瑰花的中间是一把形状极小,但是看起来十分凌厉的剑。

剑从玫瑰花的花蕊里刺穿过去,小小的一个帕子却能刺绣的无比震撼,这手艺不可谓不精。

秦寂然略带愕然道:“这是绣的?”

段葛兮点点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王爷能不嫌弃。”

秦寂然看着手中的帕子,笑道:“手艺不错。”于是准备收下,可是在秦寂然准备把帕子放入怀中的时候,忽然感觉这帕子有点不对劲。

秦寂然之所以在京城横着走,不仅因为他的身份地位高,也不仅因为他之前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还因为他对一切危险的洞察能力。

有的人就是在这样,骨血里面就具备分辨危险的能力。

秦寂然又看着一眼帕子,不由自主的皱皱眉,道:“这帕子可能有问题。”

段葛兮还以为秦寂然嫌弃她的刺绣技术不精湛,于是带着歉疚的口吻道:“可能是没有刺绣好,我再去绣一块。”

秦寂然的态度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道:“这不关刺绣的事,虽然我不太确定,但是我劝你暂时还不不要动这料子,等我问问江湖中人,这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段葛兮怔怔的看着秦寂然手中的那块手帕,想到这东西都是之余蓉蓉送的,当时她还纳闷的很,想着于蓉蓉居然会那么好心送给她这些?

想到这里,段葛兮的态度也严肃了不少,道:“这料子是余蓉蓉送的,翠浓看过的,这料子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寂然脸色沉了沉,道:“任何看似没有问题的东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还没有到那一步,我看这料子好像并没有到发作的那一步,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这料子肯定有问题。”

段葛兮只感觉眉心突了突,最后咬咬牙道:“这些人的手段实在是卑鄙的很。”

秦寂然周身的气焰更是凛然一冷,他道:“无碍,杀了就是了。”

段葛兮惊愕道:“杀人?”杀人也是她的事,怎么从秦寂然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好像带着一点责任感一样,段葛兮顿了顿道:“余蓉蓉好歹也算是我段家的人,她的生死也该由我掌握吧?”

秦寂然看着段葛兮,不一会脸上绽放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他道:“那确实是你们段家的事。”

段葛兮耸耸肩,不以为然道:“那就暂时先息事宁人,我自有对策。”段葛兮继而又道:“那么这一次又得劳烦你帮我看看她这料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好吗?”

秦寂然好整以暇的看着段葛兮,半晌后才道:“那这次你要怎么感谢我?”

这个人,又要感谢,难道要他做事总要不断的把谢之类的词汇用无数次吗?

段葛兮和秦寂然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所以也掌握了一点秦寂然的性子,于是顿时秦寂然道:“我谢谢你,我多谢你,我要对你说一千个谢谢,一万个谢谢,我无时不刻在谢谢你,今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对你的谢比天高比海深,比地更加的辽阔,可以了吗?”

段葛兮自己都觉得有点头大,这个人真是无聊的要紧,说他无所事事吧,高超和赵普是他身边的人,而且他在江湖上还有木易阁,和杀手机构,年夜那晚上她叶看出来了,这些人找他分明是有事的。

若是他很忙吧,可是连这么无聊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秦寂然抱着双臂,微微的坐在书桌一脚,笑意潇洒而又带着算计,随着段葛兮的话完,秦寂然对段葛兮点点头道:“这个可以,你真可爱。”

段葛兮:“……”

在潇王府的家待了一会段葛兮便带着阿露要回段家了,这暮色四合,马上天黑,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出门,必然要光明正大的回去。

待走到段家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一辆马车也听在段家大门的边上,那马车里面人好似没有发现段葛兮要回家一样。

段葛兮里面让车夫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把马车停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段家门口旁边那马车里面人是谁。

段葛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但是事实的感觉告诉她,轿子里面的人她绝对认识。

很快,那轿子里面被一个丫鬟搀扶下来一个人,是一个女子,女子的头上戴着厚厚的面巾,又是背对着段葛兮,段葛兮看不清楚究竟是何人,但是一身流沙色的襦裙告诉了段葛兮,这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

女子被丫鬟搀扶的时候还迅速的看了一下四周,直到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才随着丫鬟进了段家的院子。

阿露对段葛兮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啊?怎么还戴着面巾,她为何进了段家,进段家要去找找谁?”

段葛兮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走吧,我们回家吧,回到家里再让阿诺或者漠北去看看刚才进来的那个女子是谁。”

这时候她总要弄清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吕月姝死了,段悠兮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她还会连番击打的。

不消说段悠兮这样的明枪,连余蓉蓉这样的暗箭都极为难防,再加上余蓉蓉进入对段鹄的挑唆,原来的段鹄对自己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厌恶,但是现在的段鹄,每次一看到她都那眼神都变得十分的阴沉。

这还是前不久阿诺打听出来的,否则的话段葛兮自己也会纳闷为何段鹄现在如此的不待见自己。

很快,段葛兮也回到了段家,由于芬芳苑比青雨院要近很多,段葛兮要回青雨院,必须要从芬芳苑门前不远的路上经过,所以很多时候难免会和余蓉蓉有撞上的可能。

比如说段葛兮这次回家,经过芬芳苑门前的时候就恰好看到余蓉蓉和梅朵在院子外面的一处小小的花园旁边,花园很小,就在院子门前的两边,把院子的门装饰的十分富有生机。

余蓉蓉现在的身子看起来极为的笨重,以至于梅朵要寸步不离的扶着余蓉蓉。

可见余蓉蓉装模作样的态度大概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吧。

段葛兮刚刚看到余蓉蓉的时候,余蓉蓉也恰好回头看到段葛兮,登时笑颜如花道:“原来是二小姐回来了,京城外面的风光很不错吧,要不然二小姐只怕早就回来了吧?”

余蓉蓉此时的态度十分的和气,好像和之前讨好段葛兮的那段时间一样,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段葛兮的心下立马就提防了三分,段葛兮的态度十分的平缓,道:“姨娘说的对,这春风旭日的,正适合在外面赏玩,所以就回来的晚了几分。”

余蓉蓉低下头哀叹几声,道:“还是你们好,现在逍遥自在的很,我现在大着肚子,就算是想出门也由不得自己了。”

若是在之前于蓉蓉说这番的时候,段葛兮肯定会宽慰几句,可是这个时候段葛兮并不宽慰,而是道:“姨娘既然大着肚子,那就在房间里面带着,这路上到处都有鹅卵石,若是一不小心滑倒了,让人看出破绽来那就不妙了。”

段葛兮没有适当的给予余蓉蓉的宽慰,而是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余蓉蓉心里明白,这是上次气青雨院的时候已经得罪了段葛兮,所以段葛兮才会如此。

不过余蓉蓉并不会生气,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一笑,几乎是献似的道:“二小姐刚刚进门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带着面巾而且还神神秘秘的?”

段葛兮一愣,余蓉蓉这话说的不假,她刚刚还在纳闷那会是谁,现在余蓉蓉就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可见余蓉蓉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可是段葛兮不想顺着余蓉蓉的意思说下去,这个余蓉蓉现在每一句都在一种算计的味道在里面,若是顺着她的意思,说不定很有可能要给她当筏子用。

所以段葛兮疏远的客气道:“我是看见了,但是这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段葛兮不接招,倒是想看看余蓉蓉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叶蓉蓉一愣,随即笑容盈盈道:“若是段二自己认识那个女子,并且和那个女子有不解的渊源呢。”

段葛兮问道:“我能和她有什么渊源?若是最有渊源的女子,或许姨娘也会知道一二吧。”

余蓉蓉的面色有点动怒,但是在明面上她是绝对不敢得罪段葛兮的,她最终凑近段葛兮身边,用低沉的口吻道:“如果我说那女子是冯雅呢?”

段葛兮心里一阵疙瘩,冯雅?

之前校检因她而起,然后冯雅一直怀恨在心,对夏云下过毒手,还用黄德想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后出面把她逼迫至于悬崖,好家伙。

段葛兮回京这么久不知没有想过要找冯雅,必然这也算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她一直没有时间,这倒好,今天居然看见冯雅出现在段家的门口,看样子这必然是来段家找人的。

段葛兮下意识道:“冯雅来段家是找大小姐的?”

余蓉蓉点点头,道:“正是。”

段葛兮倒是不言语了,她压根就不想被余蓉蓉牵着鼻子走,所以多余的话,多余的动作和神情她一个都没有。

余蓉蓉见段葛兮不好似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奇怪,也并不惊讶,一时之间也莫不清楚段葛兮究竟想的是啥,但是不管段葛兮想的是什么,也不能对此事不管不顾吧。

余蓉蓉忍不住用关怀的口气道:“二小姐,你难道就关心冯雅找大小姐有不好的阴谋吗?若是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二小姐岂不是危险的很?”

余蓉蓉很担心段葛兮不上钩,若是段葛兮不上钩,她现在又大着肚子,眼看临盆在即,因为她之前的罪过吕月姝,她认为段悠兮若是对自己的出手的话,她很难保住自己的肚子。

所以她只能把段葛兮往前面推,只有段葛兮迎敌之后她才可以安然的退居段葛兮的身后,看着她们姐妹厮杀,然后再趁着段家人被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再把孩子的事情做好,这岂不是盈利?

所以余蓉蓉在今天特意的在院子的门口,就是为了把段葛兮推出去。

可是段葛兮好似不按照自己的意愿出牌,她好像很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出多么精明,但就是无动于衷。

段葛兮倒是注意了余蓉蓉脸上的没意思表情,最后段葛兮微微一笑的道:“那又如何,我段葛兮向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向来不善于反防微杜渐,等着她们算计在我的头上,我再来反击就是了。冯家小姐恨死了我,大姐又跟我有很大的误会,若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想法,那走到那一步再看吧,我可不会提前给自己布置好屏障哦,因为我不会呀。”

把话说死,让余蓉蓉无话可说。

果然,余蓉蓉的神情顿时变得有点消沉,甚至有点冷,她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对段葛兮道:“二小姐,你莫要这么说,她们的手段很残忍的,不开始便好,一旦开始便是要命的,若是你不提前准备好,真的走到那一步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这么为你着想,这么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可是听你的口气我好像害了你似的,二小姐,我这苦口婆心的,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被融化了吧?”

若是有陌生人在这里,还以为余蓉蓉这真的对段葛兮关怀至极的痛骂。

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余蓉蓉这是激将,这是害怕一个人面对段悠兮和冯雅,她就是想让段葛兮当做手上的屠刀,就是想让段葛兮冲锋陷阵。

不知道怎么的,余蓉蓉的这番话,倒是让段葛兮想到了吕月姝,之前的吕月姝不就是这样子吗?

吕月姝的手段,段葛兮从前世见到今生,自然不会陌生。

所以一看到余蓉蓉的表情,段葛兮便下意识的会知道余蓉蓉会说出什么话来。

段葛兮顿时面色十分无奈,道:“姨娘,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也不想任人宰割啊,可是我只会这招啊,我看姨娘厉害的很,不如姨娘挡一阵子可好?”

余蓉蓉面色剧烈的一变,段葛兮虽然没有抑郁戳破她的心思,但是段葛兮这话里面的意思显然已经把自己的心里的算盘看的十分清楚了。

余蓉蓉怕再站在这里直接会被段葛兮气死,于是对身边的梅朵道:“梅朵,这天色不晚了,我身子实在是乏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于是余蓉蓉被梅朵扶回了院子。

看着余蓉蓉进了院子,阿露随即嗤之以鼻道:“小姐,这姨娘心里的算盘打的精明的很啊,这是怕大小姐对付她所以才推你上前,不过小姐幸好你未有上当。”

段葛兮冷笑道:“你都看出来的问题,我焉能看不出来,她这把人当枪使的手段见不得有多么的高明,若是我连这点伎俩都识不破,在这家里岂不是让人连骨头渣子都吃完了?”

阿露顿时给段葛兮竖一个大手指,道:“小姐就是厉害。”

这边段葛兮和阿露随即回到了青雨院。

余蓉蓉回到房间后,直接气的摔碎了一个花瓶,她怒骂道:“人家说老狐狸,可是段葛兮才十几岁,怎么也会这么狡猾难缠,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梅朵急忙安抚余蓉蓉道:“姨娘,你又不是第一次和二小姐打交道,她的心眼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奴婢想着冯家大小姐秘密找大小姐,以大小姐的心智和手腕,暂时不能把二小姐如何,很有可能会把矛头指向姨娘啊。”

于蓉蓉恨恨道:“这就是我今天执意要出门等待段葛兮回来的原因,本以为能把她拉出去顶,以她的手段未必不能和大小姐两败俱伤,可是她实在是太狡猾,实在是太难缠了,有这样的人,既然不能是盟友,那以后就是麻烦的存在。”

梅朵知道余蓉蓉的心腹大患一直都是段葛兮,即便她们之间有过短暂的结盟,可是段葛兮掌握着姨娘这么大的秘密,以至于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寝食难安的,余蓉蓉对段葛兮肯定会有处之而后快的一天。

所以这样子的结果也并不奇怪。

梅朵对余蓉蓉道:“姨娘,段二小姐实在难以对付,可是二小姐向来出手不会那么快,二小姐的事情倒是可以暂缓一下,当即还是把涵芬苑那边盯紧一点,要想法子抵抗大小姐才是真的,过一阵子困难总会过去的。”

余蓉蓉十分头疼的点点头,只能如此了,段悠兮不是一个省油的,她之前又得罪过段葛兮,现在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最近这段时间以胎儿为理由多跟段鹄在一起,有段鹄在身边,她总还算是安全的。

涵芬苑这边,冯雅一进院子,段悠兮便屏退了所有的人。

冯雅坐下来,坐在段悠兮的身边,段悠兮先道:“你来段家,该不会让人看见你吧?”

冯雅道:“我围着面巾,又是在晚上,不会有人看到的。”

冯雅顿了顿,道:“悠兮,好久不知道你的消息,最近又听闻你的母亲去了,可要节哀顺变啊。”

冯雅安慰着段悠兮,也好似在安慰着自己,自从上次让段葛兮跌落悬崖后,吕月姝便给了她不菲的银两,这些银子足够她在一个稍微偏远一点的郡县过一辈子。

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却又不甘心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所以她也并未走远,她学习古人大隐隐于市,于是她隐蔽在京城的一个角落里面,她也在暗暗的观察着和她有关系的所有人。

一旦有人有事,她还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

最近她知道段葛兮的事情,也知道段葛兮上次跌落悬崖之后并未死,而且还活着回来了,还把吕月姝斗败的惨不忍睹。

她对段葛兮原本就有深仇大恨,所以自从知道段葛兮还活着的消息,她就一直在请求和段悠兮还吕月姝见上一面,可是段家最近的事情很多,她一直没有和她们见面的机会,等了这么多的日子,今天终于可以和段悠兮见面了。

或者说是,终于可以和段悠兮在一起合谋一个计划,一个让段葛兮死无葬身之地的办法。

冯雅在对于段葛兮的态度上,也算是段悠兮的一个伙伴。

段悠兮对冯雅的态度倒也算得上坦诚。

段悠兮眸光暗淡,好似一滩浑浊的水,散发这一点昏暗的光泽,段悠兮道:“母亲去了,母亲是去了,可惜了。”可惜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孤立无援。

可若吕月姝没有死,她又觉得很难面对吕月姝,起码她夏羽的死因为吕月姝,她很难原谅吕月姝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段悠也直屡屡感到心烦,若不是最近她的脸好了,她一定会烦躁的无以复加,可最近段悠兮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冯雅的神情在昏暗的烛光下现在极为的阴沉,不一会她恨恨道:“你的二妹还真的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也没有摔死她,这些日子我过的是生不如死,她把我害成这步田地,我却不能立马找她寻仇,悠兮,我实在不甘心,所以我过来找你是想和你商议一个对策,怎么样才能置是高兴于死地?”

这不共戴天之仇之仇要她怎么咽的下去,若是段葛兮此时在冯雅面前,冯雅跟她同归于尽都会毫不犹豫。

段悠兮最近经历反的风浪实在是太大,所以性子反倒是沉稳了很多,之前对于段葛兮,她只能无数次的抓狂,面对吕月姝的死,她又无能为力,她明白这世间的很多事,是不会按照个人的意愿走的,很多现实都是十分残酷的。

宦海沉浮后,她的性子反倒是收敛了很多,就像原来那般聪慧和沉稳一样。

她再也不似之前那么浮躁了。

段悠兮的目光在烛光中温和了很多,但是却丝毫不见温和的底蕴,好似多了一丝和幽王一样的阴鸷之感,这种感觉就像夜枭一样,让人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段悠兮沉稳道:“我知道你恨她,我也恨她,我现在这样子都是她害的,但是我现在却不敢对她动手了。”

冯雅惊愕道:“不敢?”

段悠兮点点头,道:“是的,我不敢,起码我暂时不敢,我知道你想知道原因,可是你知道我为何不敢嘛?”

冯雅问道:“为何不敢?”

段悠兮沉顿了一下,道:“之前我只当局者,现在我愿意做一个旁观者,但是你现在是当局者,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清楚了她层出不穷的实力,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了。”

冯雅现在不是很明白段悠兮的心思,还以为段悠兮是怕了段葛兮,所以现在不敢动手对付段葛兮了。

好在现在的冯雅不满归不满,却还是很愿意采纳段悠兮的意见了,冯雅问道:“那看你这样子,是不是不准备对付段葛兮了?”

段悠兮的眼神一沉,宛如刹那间涌入了很多情绪,她的声音变得十分的低沉,道:“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不对付她,但是我一己之力怎么对付得了。”

冯雅看见段悠兮这样子,心里居然有点害怕,虽然害怕,但是冯雅却是高兴的,因为看段悠兮的样子也是极为厌恶段葛兮的。

冯雅问道:“悠兮,那你想好了法子吗?”

段悠兮笃定道:“我对付不了她,但是宫里的人贵人能对付她。”

冯雅知道段悠兮说的是宫中的香妃娘娘,那香妃娘娘的手腕十分的高明,若是香妃娘娘愿意对付段葛兮那还算好说的。

可是之前的吕月姝和吕月雅发生了那么大的矛盾,香妃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想必这个时候香妃娘娘未必愿意出手对付段葛兮啊。

冯雅有点担忧道:“那香妃娘娘愿意吗?”

冯雅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讽刺的微笑,道:“她现在不愿意,何况我说的贵人也不是她。”

冯雅道:“是谁?”

段悠兮道:“成王。”

冯雅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剧烈的撞击了一遍,她惊愕道:“悠兮,你这是什么话?你想借助成王的势力?”

段悠兮不置可否,这些日子她看见段葛兮把所有的困难都一一化解,把所有的障碍都一一铲平,她就知道吕月姝和自己玩弄的都是一些让人笑话的小伎俩。

她们身上的这点计谋其实还不够段葛兮看的,现在吕月姝又死了,段悠兮忽然意识到要是把段葛兮要辗压在手中,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后盾。

于是她想到成王,不知怎么的回事,她每次看到成王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好似很美好,就像上一世熟悉的人一样。

所以她要选择成王,选择成王这一块坚硬的盾牌,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乃至于以后飞横腾达。

冯雅最后忍不住问道:“悠兮,这其中的过程很长,从你认识成王,熟悉成王,让成王为你甘心情愿的做盾牌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过程,难道这么长的时间,你都会当让段葛兮悠闲?”

段悠兮现在虽然认识成王,但是和成王并不熟悉,就算是她有心设计,可是还需要有时间来成事。

这段时间内,难道看到段葛兮毫发无损,难道看到段葛兮安然无恙?

段悠兮道:“除了段葛兮还有一个人要给我除掉。”

冯雅问道:“谁?”

段悠兮道:“余蓉蓉。”

对于涵芬苑发生的事情段葛兮暂时自然不知道的。

京城现在大概是最好看的时候,草长莺飞,万物生长,满城的桃花,杏花李花,樱花,还有那洁白的槐花,让人感觉到置身于一场奇妙无比的仙境里面,人们的心情都好像为之爽朗很多。

一些文静无比的女子喜欢欣赏这些景色也就罢了,连很多粗枝大叶的男子都喜欢找一个有花的树下,慢慢的静下心来,享受着自然的馈赠。

在京城护城河的一处河堤,有一处两进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不少茂盛的花草,整个院子也算是葳蕤生光了。

院子里面有一个身穿鹅黄襦裙的年轻女子,女子看起来身姿十分曼妙,而且十分善于装扮自己,大好的年华就珠翠满身。

这女正是炫朗的妹妹,二丫,这院子正是秦秀逸赏赐给炫朗的院子,地处位置十分好,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风景十分的怡人,足够炫朗一家三口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