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看着烛光下看书的女孩子心急如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一点都不着急。
“小小姐,陈学他派人去了阳城,您一点都不担心吗?”卫影疑惑问道。
齐莞放下手中书卷,抬头凝视着卫影,反问:“卫影姨姨,我何时做事会让人算计了去?”
“嗯……”卫影有些汗颜。
要说起谋算,齐莞的心思比余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又或者说她比余晚要厉害,毕竟齐莞现在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你既然跟着我来了京城,那边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陈学明显是想要用胡家的人还有老爷和小少爷威胁您!”
虽然卫影是知道齐莞的本事,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也要真的是我的家人才能威胁吧?”
“啊?!”
这时卫影才明白齐莞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了。
……
一晃又是半年。
梅雨时节来临时,京城香途居已是一家独大。
所有在朝的官员家中都在使用香途居的香料,宫中更是如此。
齐盛冕的头疾很久没有发作,他对齐莞也是越加信任。
不但册封了郡主,更是赐了封地,以彰显他对齐莞的信任和喜爱。
这样的待遇让朝中和后宫皆是不满,民间更是开始流传出齐莞是齐盛冕的私生女的传闻。
皇家最怕这种传闻,齐盛冕这些日子连着收到关于让齐莞离开京城的奏折。
只不过这些奏折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了下文。
这天快要下朝时,护国公陈学再次启奏。
“皇上,齐莞身份特殊,现在坊间流言不像样子,还请陛下早日将齐莞送离京城!”
陈学一开口,整个朝堂安静异常。
现在前堂敢一而再提出将齐莞送走的大臣,也只剩下当年帮助齐盛冕夺取帝位的护国公了。
大臣们也在庆幸,幸亏还有陈学在,要不然放眼整个朝堂,岂不是无人可以收拾齐莞那个小丫头了?
齐盛冕听到这启奏就沉了脸,他正要驳斥回去,就见朝堂上百官齐齐跪地,竟然全部要求他送走齐莞。
“呵。”
齐盛冕冷冷扫了眼下面跪地的一众大臣,道:“朕倒是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竟让朕的臣子如此忌惮?!”
“陛下,齐菀身份特殊不得不防啊。”
“皇上请明鉴啊!那齐菀的心思不纯,还请皇上不要仁慈!”
“皇上——”
如果只有陈学一人请命,齐盛冕自然是可以驳斥回去。
可现在所有大臣都要求他送走齐菀,那他这个皇帝就不得不照做了。
虽说皇上至高无上,可也不能不顾满朝文武的谏言。
齐盛冕阴冷的看着下面的臣子,道:“京城这么大,竟是容不下一个小姑娘。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
众人:“……”
齐盛冕不悦地下了朝,可送走齐菀这件事是不得不做了。
回了御书房,齐盛冕让魏方挑选了不少赏赐,这才传了齐菀来见他。
小姑娘进来御书房穿戴整齐,还穿了一件斗篷。
她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要出门远行的装扮。
“莞儿这是要出去?”
“皇上,民女已经听魏公公说了前面的事儿,瑶华殿已经收拾出来了,在这边跟陛下辞行就离开京城。”
“……”
齐盛冕瞪了一眼旁边的魏方,心里顿时是一百个不舍和难过。
虽然他叫齐菀来就是要说让她离京的事,可这丫头这么懂事,却让他有些难受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齐菀虽是齐盛飞的女儿,却也是余晚的女儿,更是一直治他头痛顽疾的良医,更何况他与齐菀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现在看到整装待发的小姑娘,齐盛冕真是有些不舍。
“陛下,准备辞行比较匆忙,所以民女准备了几枚药丸,若是民女离开后您头痛的厉害,可以用这药丸。当然也可以请太医院李百草来,民女的扎针医术已经传授给他了。”
“哎……你这丫头。”
齐盛冕原本还在纠结怎么问关于自己病情的事,现在听到齐菀已经准备好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见了。”
齐盛冕让魏方把赏赐的清单交给齐菀,道:“回去后告诉你爹,朕已经释怀了。若是他得了空,就带着你和你弟弟一起来皇宫看看朕。毕竟,都是姓齐的啊。”
“民女一定将这话转告给爹爹。”齐菀小脸上也满是动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福了福身,道:“那民女就此别过了!”
“去吧。”齐盛冕一脸伤痛地摆了摆手。
小姑娘蓝色的的斗篷一点点消失,齐盛冕重重叹了一口气。
魏方倒了一杯热茶,劝慰道:“陛下别太难过了,要是真想见齐姑娘,就让人请来见一见。”
“有些人相见不如怀念。”齐盛冕抿了一口清茶,问道:“那丫头过了今年该有八岁了吧?”
“是啊。一转眼就八岁了。”魏方吃不准齐盛冕什么意思,小心答应着。
“回头你在信得过的大臣里挑几个后生。不要太出色,家世不要太好,最好是不能留任在京城的少年。”
“啊?!”
魏方端着茶壶的手紧了紧,问道:“陛下这是要……”
“朕身为莞儿的叔叔自然是要给她物色一门亲事。”
“听说丞相的小公子与齐姑娘年纪相仿,那位公子学识也是极好……”
砰——
齐盛冕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了桌上,喝斥道:“魏方,你听不懂朕的话么?朕说了要家世不好的后生!你在阳城以北当职的臣子里选吧。”
见魏方没有明白自己意思,齐盛冕干脆直接点明了自己考虑的人选范围。
阳城以北?
魏方眼皮跟着跳了一下,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
阳城是个富庶的地方,可阳城以北的情况就是个极端,因为常年干旱,那边当职的大臣都过的很清苦。
如果在阳城以北的臣子里给齐菀选夫家,那以后齐菀恐怕要吃苦了啊。
“怎么?你觉得朕的想法不好?”
“额……那自然不是。就是阳城以北的条件清苦了些,奴才有些担心齐姑娘是不是受得了。”
齐盛冕漫不经心的拿起茶盏刮了刮上面的浮茶,幽幽道:“香途居的生意不错,相信她就算去了阳城以北也不会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