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843年。
冬季。
罗热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治安好了,还是说他们“天蝎组”黑帮藏得太深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罗热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没多久就会碰上一两个嬉闹、玩耍的小孩。
一次两次就算了,但几乎是每次都能看到。
这就让罗热感到好奇。
闹着玩呢?
小屁孩在黑帮门口过家家?
“这些小孩子到底哪来的,内利。”终于忍不住,罗热出声问道,“我记得这附近是无人区吧?富人买了房子连装修都不装修,扔在这里炒房价。”
“谁知道呢。”内利摇摇头,入冬了,组织伙食有点好,他最近有些发福,说话也带了些中气,“可能正是跟咱们这民间组织有关系呢。”
“什么意思?”罗热好奇。
内利耸耸肩,“还不是您定的规矩,不能偷和抢普通民众的钱,不能干扰民众生活。不仅如此,我还按照您的指示,在东部开了货运公司,承接商会的买卖,黑白通吃。您想想,都到这份上了,史托黑斯区哪还是‘恶人区’,民众看见咱们巴不得鞠躬敬礼。”
“这样啊……”罗热点点头,这倒是还能理解。
的确,身为战士候补生和穷人出身,罗热对穷苦人家很有感触,很能理解,所以才对组织这么严要求,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这居然会形成“良性循环”,宪兵做不到的,他一个黑帮头目给做到了还行。
纵观王都,除了王宫和宪兵队,哪有治安条件好的地方,混乱几乎每天都有发生,只有他史托黑斯区风平浪静。
这倒也不是说他罗热有多能治理,只是同行衬托的好罢了。
卡门帮到现在还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看似风生水起,但从罗热每次去卡门那边拜访来看,卡门这家伙实力不足,目前已经被并不信任他们的宪兵给完全架空,论为专门为大人物、官员擦屁股的帮派。
早先卡门也想把手伸到天蝎组,但罗热又不傻,最终还是想尽各种办法挤兑走了他的耳目。
目前已经度过了一段时日,天蝎组也在黑道界颇具了一些威望。
坐上马车,罗热去到了史托黑斯区的郊区。
在哪里,有罗热专门委托利威尔训练的“新手”。
利威尔是最好的老师,但也是嘴最臭的教官。
每一次罗热在他旁边,看着他训话,都会讶异这个一米六的小个子,居然连续一下午骂人不重样。
按理说他在地下街道出声,应该没有什么文化才对,但他的骂人词汇却是生长得很健康。
不仅如此,利威尔的嘴臭还很隐隐有人传人的现象。
有次罗热去视察“新人”训练的状况,发现他们连口头禅都变成了“猪粪”。
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大叫着“我要把屎塞进你的脑袋里”这种话,偏偏床铺还收拾得一尘不染。
在郊区,罗热也能让“新人”们学会立体机动装置的操作。
有了利威尔这个立体机动装置的高手亲自教授,“新人”们学起来都很迅速。
但利威尔不是傻瓜,他知道罗热到底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私人兵团,可这跟他并无关系。
他收了钱,就要替罗热办事。
更何况他保留了他在地下街道里的所有同伴,算是有恩于他。
利威尔虽然是混混出身,但很有原则,别人的人情他绝对不会亏欠。
所以罗热要组建兵团这件事,他只当是看不明白,只管一心教授自己的经验。
罗热得到了利威尔这样的高手也很高兴,只是他最近听闻调查兵团正在招兵买马,埃尔文似乎终于把自己从“锄奸”的活计中解脱出来,打算再度启动壁外调查行动,把寻找“巨人变身者”的任务交给宪兵队和驻扎兵团。
也听说了他埃尔文也去了地下街道搜刮人才,但无功而返。
地下街道除了偶尔出没的“割喉者肯尼”,貌似就利威尔一个人的名气大到难以遮掩,罗热也庆幸自己去得早。
而且一切似乎还要感谢马莱?
如果马莱的始祖夺还计划没有提前,反而是在原定的850年实施启动,那么恐怕罗热根本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能招揽到利威尔这样的高手了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
罗热不屈从命运,但有的时候也难免感慨,如果哪天错过某件事,是不是将会一直被命运捉弄,一直不断地错过下去。
日常巡视完“新人”后,罗热赶回了史托黑斯区。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带着手下一起,去各种可能的地方搜集情报,搜寻有关“王家”的消息。
是的,王宫他们已经仔细而又缜密地调查过了。
也发现了,所谓的坐在王位上的“弗里兹王”,是个傀儡王,一介废物。
整个墙内,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都有大臣自行商议决定,跟这个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并且,罗热通过打听,还知晓了这个“王”本来的姓名,以及他的出生地——王都的地下街道。
在那里,他的绰号叫做“千饭王”。
因为他四处乞讨,给口馊饭就能骑着他在街道爬来爬去的缘故,所以被安上了这样的一个讽刺的绰号。
地下街道也的确有认识他的人,但因为从来没亲眼目睹过王的尊容,所以不知道,尊贵的“弗里兹王”,居然就是这个曾经被他们当马骑的傻子。
而罗热发现了。
所以搜集情报的资料也从“王”的身上,转移到大臣以及其他领主的身上。
在他看来,不排除真正的弗里兹王更名易姓的可能。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罗热带着人回到了史托黑斯区的酒馆。
和往日喧闹的酒馆不同,今天晚上的酒馆静悄悄的。
“老大,会不会这帮家伙们都喝醉了睡着了?”
紧跟着老大,图尔斯悄悄地说。
“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内利小心起来,和众人隔开半步,保持距离。
罗热预感到情况不对劲,但等到他们全都走进酒馆的时候,却发现,酒客包括新聘请的酒保,全都喝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哈哈,你看我说啥来着。”图尔斯大大咧咧地走到酒保旁,拍着他的脑袋,“老大,这帮家伙一准把内利私藏的老酒给偷喝了,他那酒,劲是真他妈的大!”
说着,他调戏似的揪着酒保的耳朵,想把他提起来,看看他的醉态。
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收敛了笑容,瞪大了双眼。
“老大……”
“他死了。”
话音刚落,在众目睽睽之下,酒保的喉部流出了血,一道血痕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