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回侯府

夏初本还想要等着殷广波回来和他见上一面,奈何入了亥时还没有见他回来。

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赵府,只好对着秉文和师忠飞告辞。

夏初本想带着仙黎回府,给她多些和苏浅安相处的机会。

仙黎却担心突然的亲近,反而会给苏浅安造成一些不适,夏初也就没再坚持,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

四月近末的初夏时分,满城花开。

他和萧慕白并辔而行,踏着满地落花去往侯府的路上。

离京之时,长安才刚刚收复,还有着明显战后的颓败和萧索。

经过了两个月的修养生息,这座国都又恢复了人流繁盛,百业千行,丛楼结绮,群院缀锦的昌盛之貌。

夜色已经深了,月光的银辉洒在长安的街巷之上。

青石铺设的大街小巷,有些店铺关了门,有些店铺门口点起数盏灯火,灯光照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明明暗暗,曲曲折折。

“我还以为你今夜会醉着回去。”萧慕白知道他素来贪杯,本以为他心情不好的情况下,难免还会多饮几杯。

没曾想,眼下回去的时候,他还能如此清醒。

“明日还要早起去趟赵府,不好带着一身酒气。”夏初的语调有些低落。

满街的灯却照不亮他低垂的面容,只投下淡淡的阴影,蒙在他的侧脸之上。

“明日一早我去侯府接你。”萧慕白说话间,信马由缰的藏鸿与炽翼擦了身,马上的他们也擦肩而过。

夏初看见他们的衣角与发丝随风交荡,又分了开去,心中伤感着赵兴文与霍文淑如今的阴阳两隔,慌忙抬头看向萧慕白。

见他神情温柔的弯出了一抹浅笑,顿觉失落的心有所安抚,对着他信口问道:“许温澜今日里,将你拉到一旁说了什么?”

萧慕白眸中多了一抹促狭的神色:“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希望我能说服许大人,好让他去做西域的帝夫。”

说起许温澜,萧慕白素来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丝人情味:“我还以为这小子终日流连花丛,日后定是妻妾成群,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甘愿入赘的一天。”

夏初也跟着他一并展颜:“他甘愿最好,也省的我将他五花大绑,扔进花轿给抬到西域。”

只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许万钧的反应这么大,夏初继而问道:“你想到法子,游说许大人了吗?”

萧慕白面上流露出笃定的自信:“许大人这种世家名门,拿国家大义压一压,还是很好游说的。”

夏初心中安定,觉得任何事情,只要有他在身旁都能迎刃而解。

而唯一需要自己来解的,只有皇上尚还昏迷一事。

两人在侯府门口告了别,萧慕白与他挥手并没有过多缠绵,渡鸦下午就将夏初回京的消息带给了侯爷,想必侯爷也在府中等了他很久。

一如萧慕白所料,夏初刚刚进府,便被丛廷着急忙慌的给拉去了蘅芜院。

推开书房门的瞬间,侯爷见着他略有消瘦的身形,心疼的直抹眼角。

“爹,我可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夏初扑进侯爷的怀里,撒着娇噌着他的肩膀。

侯爷拥着他嗔道:“本来身上就没个几两肉,如今越发单薄了,绕着萧国跑了一圈,我这是养了头驴还是骡子,这么能溜达。”

夏初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很是不满的撇了撇嘴:“有你这么说自家闺女的吗?我这豪迈的性子跟你一点不像,那也只能是随了娘亲,你这般说我,可是嫌弃娘亲?”

侯爷冷哼了一声:“你娘亲可从来不会这般强词夺理。”

夏初抿了抿唇,目光游移:“那这点,可不就学了您一个十足。”

侯爷面色一冷,抬手就要打他。

夏初连退几步,摆着手道:“爹……爹,我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在打屁股了。”

侯爷闻言手僵了一僵,心又软了软,语气伤感了起来:“女子及笄本是个大日子,你还奔波……”

“我已经告诉外公,他没有外孙只有外孙女了。”夏初打断了他的话,说完还眨巴了两下眼。

侯爷伤感的情绪一扫而空,面色变了一变,有些惶张:“说……说了?那你外公,他……”

夏初点了点头,顺手喝了他的一口热茶:“他挺开心的,说不论是外孙女还是外孙,他都欢喜。不过就是捎带着骂了你一两个时辰,胆敢欺瞒了他这些年。”

侯爷咽了口唾沫:“你就没在边上帮爹说说,这当初可都是你娘的意思。”

夏初‘哎哟’一声:“外公骂的那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我都插不上话,当时他本就气血攻心,我哪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一个劲的附和着说,外公说的对!”

“嗐,你这兔崽子……”侯爷摩拳擦掌,撸了撸袖子。

夏初早已经走到了门边,对着他弯了抹笑意狡黠笑道:“我看您有工夫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他老人家写封书信,诠释自己多年不得已的欺瞒之心。我就先回去睡了,明日里还要早起去趟赵府。”

侯爷原本的舐犊之情,被夏初这么一搅和,消散的干干净净。

若非听闻他明日里要去赵府,定要将他捉回来,揍一顿才解气。

一想到赵府,侯爷难免也要捶胸顿足一番,当初赵、霍两家联姻,他也没少在霍天修耳边嘀咕。

如今霍文淑未嫁却入了赵家府邸,他也多少有些责任。

原本在京城,她还有个苏浅乐可以交心,可……

侯爷叹了口气,夏初明日里去赵府一趟也好,起码有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能好好陪她说说话。

夏初出了蘅芜院带着苏浅安回了云栖院,路过华院的时候,里面的灯光早已经暗了下去,看来巫马华才也已经歇下了。

他转身准备回云栖院,一扭头看见苏浅安正朝着苏院的方向望去。

以往苏浅乐还住着的时候,因她怕黑的缘故,那里总是灯火长燃。

如今那里,一片漆黑。

即便就着清朗月光,苏院的脉络轮廓也看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