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定看着寒飒仰头将那碗鸡汤干的一滴不剩,末了还舔了舔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对着他挑眉还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赶紧的。
边定不由失笑出声:“给爷拜个年,爷给你拿鸡腿去。”
“我呸!”寒飒手里的碗瞬间便砸了过去。
伴随着‘哐当’一声响,边定侧身让了让,躲过了他淬的那一口,却是重新拿了个碗给他夹菜去了。
萧慕白的眸光应声扫了过去,寒飒扁了扁嘴将头低了下来。
李欣兰见状在旁起身,抢在萧慕白前面开口:“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师忠飞原本都已经趴在桌上了,听了这一声响,翘起头来,咧了个嘴跟着李欣兰鼓掌喊道:“岁岁平安那个岁岁平安哟……”
萧慕白额上青筋跳了跳,捏了捏眉心。
李欣兰赶紧招呼了小厮去将师忠飞抬下去,又叫了丫鬟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残羹碗碟。
边定夹了满满一碗菜,边皓拿了酒,两人一起去门口陪了寒飒一起。
秉文看了看屋内还剩的仙黎和萧慕白一眼,端了壶酒走到萧慕白身边。
“本王不喝酒。”萧慕白蹙了蹙眉。
“我是来赔罪的。”秉文说完‘咕咚’了两口:“前段日子,错怪墨王殿下了。”
萧慕白拾起茶盏抿了一口:“你能为了阿初来质问本王,也不枉他如此信任你。”
秉文刚刚面上还是羞赧之色,听了‘信任’二字继而变得神伤起来。
“苏浅乐如今消失无踪,也不知道浅安回来之后,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得有多难过……”他话音刚落,却见仙黎突然起身,提了壶酒朝着门外走去。
秉文面色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萧慕白在旁轻轻叹了一口气:“口无遮拦,赶紧去哄哄吧。”
秉文面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还有哥哥?”
“她若想说,自己会告诉你的。”萧慕白说完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门口正在吃肉喝酒的寒飒,嘴里还咬着鸡腿就准备跟上去,萧慕白扭头对他摆了摆手:“今夜自己玩吧,不用跟着本王了。”
寒飒本想开口说话,奈何嘴里还咬着鸡腿,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萧慕白人就已经不见了。
“得嘞,你也不用拘着了。”边定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
寒飒撸起袖子抄了壶酒在手,咽完了嘴里的肉,总算腾出嘴巴来说话:“爷爷我今天喝的你磕头拜年。”
三人正举着酒壶,只见秉文提了壶酒从屋内走了出来,边皓刚准备跟上去,秉文对他摇了摇头朝着仙黎走去。
寒飒见状,对着他取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边皓白了他一眼,唉声叹了一口气:“这两人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
寒飒‘啧’了一声:“我看秉文挺会来事的,这雪前月下,酒那么一灌,情话那么一说,醉眼朦胧两腮酡红……”
边皓眸子亮了一亮:“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啊。”
边定想起仙黎倚在枝上喝酒的模样,在旁嗤了一声:“他两谁灌谁,还两说呢……”
寒飒和边皓又未曾见过仙黎豪迈喝酒的模样,听了他的话同时白了他一眼……
秉文走到仙黎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萧索落寞,本想搭上她肩的手又缩了回来,故意带了些埋怨的口吻说道:“既然还有一位哥哥,为何以前骗我说是孤身一人?”
仙黎闻言面上浮现一丝慌张:“王爷,都告诉你了?”
秉文摇了摇头:“没有,他临走时说我口无遮拦,我自己猜的。”
仙黎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抹怅然又升了上来:“找了很多年,王爷虽未明说,我心中也知他凶多吉少。”
秉文眉间轻蹙:“失踪了?”
仙黎对月幽幽叹了口气,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不觉辛辣只觉分外苦涩。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对着秉文说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只是隐去了那段无法启齿的军营生活。
“难怪那日让你去保护苏浅乐,你会如此抵触。”秉文听她提及,她父亲因为怜惜一个孤儿收留她回府,结果反而被她伺机在府里藏了所谓的证据,继而反咬一口指证她家,才落得家破人亡,心中对她越发怜惜。
同时也感慨,难怪初次相见便会被她吸引,那种吸引无关她的样貌,无关她惊才绝艳的一舞,而是相似灵魂的羁绊,让他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起初还因为她是萧慕白的人,两人互相试探博弈,都想查出对方的目的和背景。
待到夏初回京,秉文得知萧慕白成了盟友的时候,他的内心无比庆幸。
庆幸他和她,不是敌对关系。
仙黎很想说苏浅乐这种人死不足惜,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他和苏浅安交情匪浅,便硬生生的改成了:“少爷心太软了。”
秉文还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恨意,转了个话题问道:“哥哥可有特征,或许我也可以帮忙留意。”
仙黎勉力弯了弯唇角,状似轻松的对着他戏谑:“秉文公子在萧国无所不能,可我哥,毕竟是在梁国从的军。”
秉文眸光暗了一暗,如今他的势力跟随着安丰皇镖,基本在萧国各地都开了闻天阁。
可是,终究也仅限于萧国。
仙黎看出了他的有心无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自幼离散,即便是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了吧。”
秉文不忍见她神情失落,仍然安慰道:“身上没有个胎记什么的吗?”
仙黎的眸光蕴了一层雾气,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喝了两口:“他从小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身子白净细嫩,若不是继承了我父亲高大魁梧的身材,那肌肤简直比我还要……”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秉文还以为她联想到哥哥入了军营,才突然戛然而止。
他正想着还能如何安慰,耳边接而传来仙黎略带感慨的话语:“幼年的时候我从高处摔下,他垫在了下面,我髻上的七星连珠簪头印在了他左边的胸膛上,当时整个都嵌进去了,拔出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现在想想,若是能留疤,大概也算是唯一的印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