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凭什么告诉你

那些议论之声如芒刺在背,扎得萧言竣遍体生疼,面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挂不住了。

夏初负手立在一旁,看着风姿无双琼佩珊珊的萧言竣,接上了刚刚听到的那句议论对着他道:“本候可没有赖煜王爷这顿酒,煜王爷若是这次不吃,下次可就不能怪本候爽约了。”

夏初的这番话,将萧言竣逼到了不得不应的地步。

他此时若是拂袖而去,这辈子怕是都无颜再来这饮味斋,否则别人还不知会如何笑话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言竣压了压心中怒气,极力平缓着声音:“小侯爷盛情难却,本王自当如约而至。”

夏初灿然一笑,往旁边让了一让,对着店小二吩咐:“还不赶紧领着煜王爷去春风间。”

店小二早将那白色的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笑容可掬的迎了上去领路:“煜王爷这边请。”

萧言竣‘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尾随他而行,倒是跟在他身旁的敖登格日乐不知所云,还兴高采烈的挽着萧言竣入了楼,路过秉文的时候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拒绝。”夏初小声的在秉文身旁耳语,秉文心中本就未生芥蒂,反而是替萧言竣默哀了一把,若是他刚才当真走了也就算了,如今夏初既然出言相邀,恐怕他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围观的百姓看了这场戏俨然落幕,正欲散开,恰逢又见着了萧梓穆、萧慕白和许温澜等人鱼贯而入。

“我的天呐,京城四大才子又齐聚了吗?”人群中爆发出的一声,将刚刚散了的人潮给拉了回来。

“不行,我得去买包瓜子边嗑边等,兄弟你帮我占个位置先,回头瓜子分你一起嗑。”围观中的一人说完便向着一旁的小贩跑去。

饮味斋门口被挤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不知这四人聚首还会出现何等盛况,竟是硬生生的围堵在门口等着,连着乞巧会都没去占位置。

而三楼的春风间里,夏初独自走了进去,对着里面的萧言竣道:“既然煜王爷携了佳人,想来也不介意我一早便约好了的人同席吧?”

萧言竣以为他指的是秉文,虽然心中不喜,却也不想因着此事现下就撕破了脸。

是以,萧言竣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自然,让他进来吧。”

可萧言竣不知道的是,不是他,而是他们……

春风间门开了之后,进来的可不止有秉文,那还有仙黎,萧慕白,萧慕红,萧梓穆,许温澜,蓝羽樱,苏浅乐,师忠飞……

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萧言竣的嘴张的也是越来越大。

最后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居然还有孔长辉,孔长辉也就算了,就连油盐不进的解纪明都来了……

解纪明!

萧言竣的眼中酝上了一层杀意,这个人他一直想要除之而后快,他赴考之前萧言竣就派人刺杀未遂,如今果然成了他前进路上的一块硌脚的臭石头。

萧言竣本以为依着这块臭石头的性格,不会臣服任何一方,却是没想到,他到底是依附了一人。

上奏煜王府坍塌事件的那日早朝之后,萧言竣曾派司南去调查崔旭宏上朝的路上,究竟见过谁,可只知他曾中途停留,被一人领去一个巷口,竟是查不出究竟见了谁。

萧言竣的目光看向了萧梓穆,解纪明上任之后他便离了京城去了古皖,不可能是他。

萧言竣看向了萧慕白,墨王殿下科考之前便已离京,也未曾见过任何墨王府的人与解纪明有过任何联系,更加不可能。

萧言竣最后看向了夏初,小侯爷比墨王殿下还要早些离京,按理来说更不可能是他。

可萧言竣心中却莫名的觉得,就是他了!

“煜王殿下?煜王殿下!”敖登格日乐摇了摇恍了神的萧言竣肩膀:“他们刚行完礼呢。”

萧言竣敛了敛心神对着众人颔首,最后停在萧慕白的身上牵了抹笑意寒暄:“没想到二哥竟然为了我的大婚特意从渝城赶了回来。”

萧慕白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倒也不是为了你,只是借了你的名义回京而已。”

“墨王殿下,你这也太实诚了。”夏初佯装嗔怪了一句。

“忘了四弟素来喜欢虚以委蛇,二哥应该假意一番才是。”萧慕白这番话倒是对着萧言竣说的极为诚恳。

诚恳到,这春风间内,轻咳声遍起,全是一片压抑的憋笑之声。

其他人自然是笑萧慕白损人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毫不修饰,只有许温澜知道他们二人其中的过往,更加明白萧慕白这话里的意思。

而萧言竣的脸从最初的牵了抹笑容,笑着笑着便僵住了,僵着僵着便是青黄相接,最后黑气腾腾,连敖登格日乐都看出了不对劲。

萧言竣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对着一桌忍笑的人视若无睹,反而状似无意的开口:“不知谁这么大的面子让墨王殿下风尘仆仆亲自回京?”

萧慕白挑眉:“本王凭什么告诉你?”

许温澜到底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萧慕白和萧言竣已经不睦了六年,可以往萧慕白也只是从不搭理他,何曾像现在这般往死里怼,真是半分余地都不留。

年前许温澜曾听闻夏初第一次进宫赴宴,便当着皇上和诸位皇嗣的面削了萧言竣的脸,他没能亲眼目睹那一刻,现下倒是觉得,和眼下这幕也不遑多让吧。

萧慕白和夏初呆的久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

“你笑什么笑?”萧言竣被萧慕白揶了两次正是心中憋火,见着许温澜笑出了声,便是挑了个软柿子来撒气,对着他怒斥。

“煜王爷别动怒。”许温澜堆着笑意劝道,萧言竣的面色稍霁,许温澜将手中的折扇一挥,那熟悉的潇洒倜傥之姿一挥一扇之间,面色却是忽然冷了下来,抬眸扫了过去,那眸中泛着幽幽的光芒,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带着不屑的口吻,对着萧言竣讥了一句。

“我笑什么,凭什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