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湖面泛起了一片涟漪,荷花朵朵摇曳,廊边的花木簌簌纷落。
夏初颇为无奈的看着掌中的萧慕白,出声唤了寒飒。
寒飒闻声过来后,看见昏迷的萧慕白唬了一大跳。
后来发现他桌前空了的酒杯才反应过来,语气带着不满对着夏初斥道:“你怎么能让公子喝酒呢?”
“我哪里知道他是一杯倒的量。”夏初也觉得甚是委屈,这谁能想得到。
“公子自从中了寒毒之后,便再也未曾饮过酒了。”寒飒将萧慕白的胳膊搭在肩上,向上一提,背了起来后,又剜了夏初一眼。
夏初闻言赶紧两步并了过来,搭上萧慕白的脉搏。
见他皮肤发红,还有些许风团和皮疹出现,不由轻呼了一口气道:“被你吓了一跳,过敏而已,回去给他涂些药膏,最多两日便好了。”
寒飒”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满,背着萧慕白往弄梅居而去。
夏初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来到萧慕白的屋前,夏初伸手推开房门,侧身让寒飒将他背了进去,越过屏风进了里屋,将萧慕白平放至床榻之上。
夏初让寒飒去打盆水来,自己回屋去取了玉肌膏。
再过来时,却见萧慕白呆坐在床前。
目光迷离,神色涣散。
“你怎么起来了?”夏初蹙眉问道。
不过片刻工夫,他倒是醒的快,只是看样子还未曾清醒过来。
“阿初?”萧慕白抬头看她,嗓音带着低沉的性感,面色带着醉后的绯红。
“在呢。”夏初弯腰搭上他的肩膀,想要扶他躺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猝不及防的被他轻轻一拉,便拽了下去。
此时寒飒正好打水回来,便见着萧慕白慵懒的坐在榻上,右手拉着夏初的胳膊,而夏初鞠着半身,手还搭在萧慕白的肩上。
两人面对着面,脸颊不过毫厘之间。
萧慕白正对着夏初出声抱怨:“你刚才去哪儿了?”
温热的呼吸轻触在夏初的脸上,夹着梅花酿独有的清冽香气,让夏初觉得阵阵酥麻。
“咳。”寒飒此刻端着盤匜,觉得里面盛着的水有千斤重,恨不得立马放下就走。
夏初闻声略为尴尬的推开了萧慕白,让他将水送了进来。
寒飒放下后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但愿主子醒来后,不要记得是他打断了这一幕。
否则……
寒飒打了个冷颤,出去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夏初对着寒飒的背影啐了一口,年纪不大,思想龌龊。
夏初起身,想去将毛巾打湿,没走两步,才发现胳膊被拽成了一条直线,萧慕白的右手还拉着他的手腕未曾放开。
夏初回身想给他掰开,却未曾想醉酒后的他,力气一点没少,竟是丝毫都掰不动。
“你放开。”夏初只好柔声说着。
萧慕白赤着脸,轻薄的唇竟然微微嘟了起来,摇头晃脑的不答应。
夏初见惯了居高临下,冷峻严谨的萧慕白此时不由轻笑出声。
虽然仍是与往日里一般无二的面容,但此时斜长的剑眉之下,一双凤目却似潺潺春水,哪里还有半分凌冽的清冷。
而那双凤目本就勾人魂魄,平日里萧慕白总是冷眼视人,所以未曾察觉。
如今醉酒之后,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便被颤了心弦。
夏初叹了口气,对着他哄道:“我不走,只是拿毛巾给你擦把脸。”
萧慕白闻言起身,与他一同走到盤匜前。
夏初见他怎么都不肯放手,只好单手拿起了毛巾放置水中,浸了浸后在提起来单手捏着水。
萧慕白见状抬起另一只左手,覆在她的手上,连带握着她的手,一并紧了紧再松开。
夏初不禁莞尔,拿酒醉的他也没辙,握了毛巾回到床边替他擦了擦脸。
此时的萧慕白格外乖巧,闭着双目,仰着面颊,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了惊的蝴蝶羽翼。
双腮仍是绯红一片,薄唇微启,粉雕玉琢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般分外可爱。
夏初捏了捏萧慕白的面颊,感慨道:“往后让你每日都饮一杯,岂不美哉。”
萧慕白眉头蹙了起来,微启的薄唇又嘟了嘟。
见他捏着不撒手,便开口唤道:“疼。”
夏初闻言赶紧松了手,没想到一时心喜忘了力道,赶紧讨好似的又揉了揉,触手的肌肤细腻光滑。
忍不住“啧”了一声,萧慕白在军营里呆了这些年,竟是没能糙了这张脸。
夏初又拿起玉肌膏,来抹他身上的风团和皮疹。
本来那些过敏的红点正是瘙痒的地方,被夏初用药抹完后,萧慕白觉得阵阵清凉,见她停了手,便不满的皱眉低诉了一声:“阿初,别停……”
守在屋外的寒飒此时额上青筋暴跳不止!
本来刚刚听到萧慕白唤疼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扶额头疼,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一大截。
谁料现在还能听到这么一句更加荡人心神的话,他不由红着脸,吹了声哨,让暗卫们也跟着他一起撤了下去。
虽然萧慕白吩咐他们明日才不准入弄梅居。
但是看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今夜就撤出来吧。
而屋内,刚刚给萧慕白上完药的夏初此时却发起愁来。
他哄着萧慕白躺下,萧慕白倒是听话的依了他,只是手却一直不肯松开。
这可让他怎么回去。
“萧慕白,你赶紧松手睡觉。”夏初佯怒威吓。
“阿初,你莫要凶我。”萧慕白眨巴着眼,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摸样。
夏初忍不住扶额头疼,这样的萧慕白他也拒绝不了啊。
“阿初,你上来陪我同睡就是。”萧慕白说完还往里挪了挪位置。
夏初闻言头皮发麻,虽然上次两人在天禄城外的帐中睡过一次,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啊。
夏初看向萧慕白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不由的从腰带中摸出一根针,扎向了萧慕白的肩井穴。
萧慕白身子一麻,手上一松,夏初趁机便抽出手来,将床上的薄毯覆在他的身上,对着他轻声说了句:“听话,早些休息,明日我来找你。”
萧慕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从屏风中逐渐消失,不禁兀自呢喃。
“阿初,你要是女子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