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一铭完全能理解杨鹤羽说的一番话的意义。他与杨鹤羽相识时,也不过就只有八岁。贝一铭能懂得杨鹤羽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梦想,更能理解他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不易。
贝一铭是最适合当电灯泡的好哥们,他不远不近地跟杨鹤羽金娇娇隔开一段距离,努力做个透明人——他也在利用这样的空间,孤独地咀嚼着自己的悲哀。
金娇娇让杨鹤羽摸她的肚子,说:“你说话的时候,宝宝一直在动,肯定是认得你的声音。”
杨鹤羽旁若无人地掰过她的脑袋,把亲吻印在她的额头上。
金娇娇害羞得厉害,她赶紧躲了躲,低语道:“你还真喝醉了呀?”
杨鹤羽脸上的红晕从颧骨开始蔓延到眼皮上,可不就是醉了么。他大着舌头,跟金娇娇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听话!不能再乱跑了!别让我担心,听到了么?”
金娇娇可算见到了醉酒的杨鹤羽,她倒想逗逗他,但又怕杨鹤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贝一铭面前闹了笑话。
金娇娇扭头对贝一铭说:“小贝,他就交给你了。人已经醉了,让他少喝点。麻烦你了。”
“你放心。”贝一铭接手过来后,等金娇娇把门锁上,他就不客气地在杨鹤羽的背上拍了拍,说道:“你小子怎么会把自己喝成这样,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喝醉的样子。”
杨鹤羽睁着沉重的眼皮,回道:“我没醉,就是脑袋和舌头反应慢了两拍而已。”
贝一铭似笑非笑,他想今天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一天,值得他们喝个痛快。但他还有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小羽,这次的事,我是有责任的。”贝一铭迈着缓缓的步子,坦诚地说:“我预估失准,差点就把一切弄砸了。”
杨鹤羽的步子比他还慢,说出话来也要慢半拍。但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琐碎,可以很好地补充他的情绪表达。
“我再说一遍,我没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就因为是预估,估不准才是常态。真的,你做得很好,880万的销售,给了公司上上下下极大的信心,也让陆总对我们刮目相看了。他一旦开始感兴趣,我们以后能获得的支持就更多了。”
“估不准是常态,可是失准就是失准,”贝一铭垂着脑袋,他对自己很失望,那些被压在心底用力锁死的悲伤就要冲破牢笼,他说道:“我怎么就是改不了呢……我还以为我已经吃够了教训,这才过了几年,我就又忘了。”
杨鹤羽侧脸看着失落的贝一铭,拉着他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下了。
“其实有好多次我都想跟你好好聊聊,但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大山里的夜空群星闪耀,杨鹤羽的脸色是涨红的,眼睛是像星星一般明亮的。
杨鹤羽长长叹息,他说道:“如需释怀,何谈轻松?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所以说不出轻描淡写的人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