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法国之前,贝一铭把离职背后的原因告诉给了杨鹤羽。这次,杨鹤羽终于抓住机会给贝一铭伸出了橄榄枝。
贝一铭还是条件反射地拒绝,他有他的担心。
“簪花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国际一线大牌,但它是从网络生长出来的。你等着吧,这个负面消息根本压不住,一定会在网络上爆起来。到时候你兄弟我肯定要被拉出来‘鞭尸’。你确定要迎接我这么一个移动的污水箱么?”
杨鹤羽听得哈哈大笑,他说道:“我把你当宝藏池,你就不要傲娇了。”
“不是傲娇,”贝一铭顿了顿,他回到:“我特别不愿意把朋友关系跟工作关系掺和在一块。我太珍视咱们的友谊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你在背后支撑着我,我肯定撑不下去。但是,如果咱们在一起共事,很可能要吵得天翻地覆,何必呢?算了吧。”
杨鹤羽的笑声又一次传来,他力邀道:“等你从法国回来,咱们好好聊一聊。我有把握说服你。”
“成吧,这我也没法儿拒绝。”贝一铭又说道:“你把贝一旎在法国的地址给我发一下。”
“你不会还没告诉她你要过去吧?”杨鹤羽问道。
“没有,我又不需要她接。你也别跟她说,地址发给我就行。”
“行,那你路上小心。跟旎旎说话注意点方式方法,别又吵起来了。”杨鹤羽不放心,他提醒着。
“知道。”
放下电话贝一铭鼓起腮帮子长出一口气,他一想到妹妹,就变得没法子。贝一铭已经极尽所能地包容她,但贝一旎经常还是会弄得他下不来台。不过,他这一趟是为了审视妹妹的幸福而来,“准妹夫”才是核心点,这样一想,贝一铭便硬着头皮上了。
睡梦中的贝一旎并不知道她会在十几个小时后见到兄长,而且是在非常狼狈的局面里。
韩俊和贝一旎求婚后,整个人变得愈发神经质与别扭。
贝一旎的工作不需要去坐班,但她偶尔也需要去参加一些研讨活动,确认或修改自己的设计思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早起一些。
贝一旎离开家时,韩俊还没有起床。贝一旎转身关门的一瞬间,她若有似无地环视了一圈这混乱的屋子——靠着墙面堆积的画作、满地的颜料盘,滴落在浅色地板上来不及擦去的污渍,杂乱的衣物和桌面……贝一旎突然喘不过气来,她想她就要在这样的地方结婚了,十年前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一定想象不到她的生活会变得如此可怕。
今天的研讨会给贝一旎带来了很大的喜悦,她的设计方案被全盘接受了——他们夸赞她的包装设计有新意有亮点,符合品牌的调性,一定能够对销售额提升有帮助。
贝一旎松了一大口气,回家的路上,她特意去了一趟中餐馆,打包了韩俊和她都很爱吃的“左宗棠鸡”才回到家。
可是,韩俊却在家里发了疯。他把颜料撒得到处都是,仿佛把两个人的蜗居当作了画板。
贝一旎的好心情一瞬间就没了,她看了一眼在床上仰面发愣的韩俊,一种无力感混合着恐惧牢牢包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