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伟业扛着洪心恩一路飞奔,他那双昂贵的皮鞋布满尘土,鞋底边缘磨损得厉害。
他好不容易跑下山,站在公路边等着顺风车。洪伟业运气不错,不一会就来了一辆拖运甘蔗的小货车。
洪伟业拦下车,钻入副驾驶位,他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往驾驶员怀里一丢,说道:“走!去机场!去最近的机场!”
那人皱着眉头反问道:“鸡……鸡场?”
洪伟业气喘吁吁,他说道:“对!我不管你怎么走,反正我要去机场!你开到大路上给我换车也行,怎么着都行,要快!我要马上去机场!”
“哦……”那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怀里散落的钱,他吞了吞喉咙,紧张地说:“用不着这么多钱……”
“都给你了,你快走啊!”
“哎!”那司机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回应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发动机的轰隆声带动着车辆的震动,那抖动的频率晃得洪伟业脑袋痛。他想起了小时候,也常常爬上这样的小破车,跟在哥哥屁股后头玩游戏。他比洪伟杰小两岁,从小就被哥哥照顾着。小的时候,哥哥是他的偶像,可是他没有哥哥有能力,偶像就变成了难以逾越的丰碑。
看着窗外的风景,洪伟业面颊抽搐着。在他的心里,哥哥这座丰碑早已悬于高崖,摇摇欲坠——是命运推动着他成为洪家的领路人,他必须要争,不然对不起洪伟杰。
货车驾驶员拿了洪伟业那么多钱,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他希望能给这位阔老板的旅途增加点滋味,于是主动搭话道:“老板,你是来做生意的吧?”
洪伟业注视着窗外,随意嗯了一声。
那驾驶员又问道:“你到鸡场干嘛?我们这里的鸡场可小嘞。”
“用不着你管,”洪伟业不耐烦地说道:“开好你的车。”
那驾驶员吃了一瘪,尴尬地缩缩脖子,再也不说话了。
半小时后,那驾驶员轻缓着踩下脚刹,他把车停在了“鹤留良禽养殖场”的门口,满脸堆笑道:“老板,到了。”
目瞪口呆的洪伟业气急败坏,大吼道:“你神经病啊!我要去机场!”
洪伟业见那驾驶员眨巴着眼睛,满脸困惑,他不得不张开双臂极为戏剧地解释道:“机场!开飞机的机场!我给你那么多钱,你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你长脑子了么?!”
那驾驶员害羞又委屈地嘀咕道:“我说了不要那么多钱,你偏要给。”
说完后,他不情不愿地将揣在裤兜里的钞票又掏了出来,说道:“你别骂人嘛,我还想骂人呢!有谁会拦我的车说去机场啊!我们这里哪里有机场?”
洪伟杰气得要吐血,他说道:“你就扯吧,我就是坐飞机来的!你们这里不是有个什么博尚镇机场么?!从那里可以飞昆明!”
“干我屁事!”驾驶员不耐烦地说道:“我连飞机的影子都没见过!”
洪伟业忍着闷气坐在车里不下去,他也不接钱,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没好气地说:“你把我送到去博尚镇的车站去。”
那司机扭头又瞄了他一眼,见他说得认真,就又扭扭捏捏地把抓了钱的手给收回来。
他发动车子,朝鹤留翠嶂鲜品交通枢纽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