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颜没有把回鹤留的决定告诉给杨鹤羽,她想起金娇娇看到她的反应,便决定还是暂时退避的好。
靠得过近,或者太过主动,难免激起别人的不满。但时间会解决一切麻烦,阅历会增长人们的胸怀。楚知颜相信金娇娇现在是进入了戒备状态,而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楚知颜还记得当年收到的那个大又厚的信封里塞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一封信是金娇娇写的,她质问楚知颜为何扼杀一个有志青年的梦想,并堂而皇之地留下自己的姓名和电话,表示随时欢迎与她连线对峙。
这段往事回忆起来,一分苦涩,两分无奈,七分逗趣。楚知颜面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那封信在当时确实令她“十分绝望”。
家乡甚远,从飞机转换汽车,一路颠簸。往事再一次涌现,楚知颜把儿子抱在怀里紧紧的,耐心地回答者洪心恩连续不断的各种提问。
当汽车冲过一个隧道,绿色满目时,楚知颜惊喜地发现这连绵的山脉上茂盛生长的正是澳洲坚果树——一片连着一片,肌肤黝黑的人们正在满脸喜悦地采收那些绿色的果实。
楚知颜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撼,她激动得眼含热泪,一个声音在心中呐喊:他做到了!
楚知颜为杨鹤羽而骄傲,为他这十余年的执着与奋斗而喝彩,她遗憾当年的自己太过狭隘没有能参与他的梦想,她更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个扼杀他梦想的刽子手。
“下车!下车!”
汽车停在了老地方,楚知颜认得这里。她离开时就是从这个翠嶂交通中转站偷偷跑出去的,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四周环境变化这样大,可这个中转站还是老样子。
楚知颜牵着洪心恩下了车,她担心儿子被车辆颠簸得不舒服,可是洪心恩却很兴奋地说很好玩,坐车像坐船一样。
哭笑不得的楚知颜往儿子嘴里塞了一颗柠檬糖,牵着他往记忆中的家走去。
楚家的院子还在,陈彩云照例习惯往门外泼水后伸头左顾右盼——望望左边老张家是不是又在滴答着偷自来水,再瞧瞧右边老邓家的鸡还出不出来下蛋了,陈彩云随时准备去捡那些说不清主人的鸡蛋去。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给看蒙了,陈彩云拉开嗓门朝内喊道:“雨婷呐,你快出来!快出来看看谁回来啦!”
楚雨婷在屋子里头钩手链补贴家用,她听到陈彩云这样激动的声音,心想肯定是楚蓉生回家了。但她和楚蓉生的关系一向淡漠,听到了也跟没听到一样,她没有站起来,只是翻了翻白眼,就低头继续干活。
直到陈彩云那杀猪般的叫喊声又传过来。
“快快,申申回来啦!雨婷呐,你姐回来啦!哎呀,真俊啊!死丫头,你快出来呀!”
楚雨婷这才停了手上的动作,她迅速站了起来,但却没有马上跑出去。因为她实在不能理解,楚知颜怎么回来了?而且,陈彩云何必那样激动?
楚雨婷想:死丫头不是专属于楚知颜的称呼么?什么时候落到她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