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鑫的这番抱怨也就随便过去了,他们都知道郭威利休了年假,拍拍屁股随时要走,贝一铭此时心里头不舒服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那天晚上,马修文刚一到家,就收到了他叔叔的电话,说贝一铭又来了,但不是还钱,他换了上百万的筹码又上了赌桌。
马修文赶紧出门准备去看看,他走到半路突然又折了回去。因为他心里猛然跳出一个念头,关于贝一铭的赌资来源。
这个念头震慑力非同凡响,马修文想倘若贝一铭真的挪用了市场部的备用金去赌博,那真是豁出去了,甚至是不要命了。
贝一铭做着发财的梦,可马修文深知赌场的奥秘,尤其是叔叔的这个赌场,哪里会有人能赢了大钱还全身而退的。
马修文心道这回是结下铁梁子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借刀杀人,勾着整个“艾薇中国”最恨贝一铭的詹强去查市场部的备用金账户。
马修文是个小人得志的。
几年前他从肥皂厂进入尚且在合资状态的艾薇公司,属于边缘部队的他一开始就在詹强手下工作。
后来,他误打误撞跟了贝一铭干项目,因为贝一铭赢了和詹强的内斗,而一并得道升天。马修文从此扬眉吐气,逐渐从低眉顺目、端茶递水变成了狐假虎威,得意洋洋。
但马修文的可恶嘴脸通常只对平级员工,他对所有的老板都保持着习惯性的讨好,包括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他的詹强。
每年过节,马修文都会给詹强发信息拜年,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讨好至极的祝福语发送给詹强。
马修文没有遮遮掩掩,弯弯绕绕,他直截了当地跟詹强表达了忠心,迫不及待地为自己寻找新的靠山。
“真的假的?你确定?你确定他敢挪备用金出来?”詹强震惊不已。
“我知道他家里出了急事,急需用钱。他胆子大,什么都敢搞,黑的白的,他什么时候顾忌过。”马修文还不忘送一顶高帽子给詹强戴,他说:“我是怕得凶哦,跟着贝一铭干项目,成天提心吊胆的。实在是扛不住了,想起还是您做事光明磊落,我想跟着您干。”
詹强既烦马修文的答非所问,又委实看不上他的虚与委蛇,不过他送来的消息确实令他蠢蠢欲动。
詹强不接马修文的话,他放下电话就去查账,果然发现下午的时候有一笔款项流程没走完就被批出来了。
钱先到位,流程后补——公司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贝一铭开这样的特例。因为贝一铭一个推广方案下去动辄拉动至少两位数的销售增长,只要他一句话,各个部门都能给他开上绿灯。
光这一点就让詹强嫉妒不已,他负责的洗化类产品市场早已饱和,每年他豁出命去也只能挣扎在达标线上。
遥想当年,他也曾像贝一铭一样是公司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詹强捏住了拳头,他心里暗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他翻身的时候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