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娇娇抽泣的声音一下子就从喉咙里冒出来,根本压不住,她的肩头剧烈抖动,牙齿紧咬着嘴唇想要克制住自己的哭泣。
杨鹤羽定住脚步,他受不了金娇娇这样的哭声,心里涌出巨大的愧疚。他摇摆不定,既不忍心走,也挣扎着不想转身。
他的挣扎给了金娇娇足够的鼓励。那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哭得像笑,难看至极,她哽咽着说:“杨鹤羽,我懂你的感觉。”
杨鹤羽胸膛里仿佛填满了棉花,堵的慌又软塌塌,他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娇娇……”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金娇娇用手肘倔强地擦着自己的脸,啜泣的后座力仍在,让她的声音不自然地断断续续。
她说:“大一,黄帽子电话亭,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你拿着校报来找我查资料,我刁难你,你没怪我,还帮我把所有的传单都裁好了……”
时间一晃便是八年过去了,金娇娇追忆当年,心底依旧是温热的,淡淡的笑意爬上她的面庞,她说:
“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就没离开过。无论你对我怎么样,我都忘不了你。无论我在哪儿,无论你在哪儿,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一停下来,我的脑子里就都是你……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对么?杨鹤羽,我够资格说感同身受,够资格说懂你么?”
金娇娇一直盯着杨鹤羽的后脑勺,她见他肩膀动了,就又跟着说:“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不需要。你更不用劝我,如果你有把握劝我,不如劝劝你自己。我知道这些话不应该告诉你的,说出来就是为难你。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别这样说。”杨鹤羽终于转过身来,他看向金娇娇,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放下所有尊严,显的弱小无助的模样。他自己深受爱情折磨的痛苦,知道求而不得的那种煎熬最是磨人。可越是懂得,便越不知该如何宽慰。
道理并非不懂得,可情难自控,否则世间哪会有万般艰难。
直到这一刻,杨鹤羽才看清了金娇娇骄傲的盔甲与不屑的伪装,袒露真实的她像一颗晶莹的露珠,纯真美好,脆弱易逝。
杨鹤羽的心抽搐了一下,他说:“我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幸福。时间会沉淀下一切,长痛不如短痛,对么?你又没做错什么,何必给自己判个无期呢?”
金娇娇眼皮一眨,两大颗眼泪啪嗒掉落在地面上,绽出两朵暧昧的花。她抽搐着嘴角回答:
“我跟你说了,我们两个谁都不要说谁,都是个死胡同,谁能给谁指路呢?”金娇娇依靠着墙壁站着,凉意直往心里头钻,她看着窗外良久地沉默。
直到杨鹤羽的门被人敲响,她才忽而回过神,她说:
“我走了,回昆明去。爷爷的病,你尽管去昆明看,不要有什么顾虑,这件事我不掺和。”
金娇娇顿了顿,她忽而露出一个凄美的笑,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是吧?好,我听你的,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