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婷学着贝一旎也开始往指甲上涂指甲油,但她买不到品质和贝一旎一样好的甲油。她只能在指甲上堆砌不同饱和度的红——粉红、玫红、酒红、大红,可那颜色没一种够“正”,乱七八糟地涂在指甲上说不出的难看。
楚雨婷看了生气,她拿着铅笔刀用力刮着刚刚干涸的指甲油,蜷曲的色彩从指甲上褪去,露出内里泛白的底色来。
陈彩云见她这幅模样,愈发生气。她冲过去夺了女儿手里的铅笔刀,说道:“你这一天到晚尽瞎忙活!你学这些是想跟杨鹤羽身边那些漂亮小姑娘比?你比得过来么?!你就是比得过来,老娘也没那些钱交给你造!”
楚雨婷一听就红了脸。她从小生活在楚知颜的阴影里,好不容易挨到了楚知颜离家出走,自己也慢慢到了青春期,那些在中专学校里头围着她转的男孩子让楚雨婷有了一些自信——她这些指甲油都是那些男孩子买给她的,口红也是。
但她见了贝一旎心里就明白了,什么是天下地下的区别——就像陈彩云每天折磨楚知颜,不给她新衣服和擦脸油,弄得楚知颜蓬头垢面,她也永远不可能比得过“姐姐”。
青春期的自卑是叛逆的重锤,越自卑越是叛逆得厉害,楚雨婷不服陈彩云的话,她瞪起眼珠子指着门口说:“你出去!不要你管!”
“我不管你能行?!你就是傻!”陈彩云戳着楚雨婷的脑门子,问她:“你知道那些丫头怎么就拿不下他杨鹤羽么?”
楚雨婷捏着拳头把指甲藏在掌心里,好奇地看向陈彩云。
陈彩云压低了声音说:“因为她们都不晓得男人到底喜欢啥!”
楚雨婷下意识地问:“男人喜欢啥?”
陈彩云泄气,她心想怎么女儿一点也不开窍,一点也不像她。倘若当年她也这样扭扭捏捏等着楚蓉生来追着她,那楚蓉生这头“小白猪”早被旁人拐走了。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一层纱!”
陈彩云说的这句话让楚雨婷嗤之以鼻,她嘀咕道:“我还当什么新鲜话呢,老掉牙的话你说着什么劲。”
“放屁,你懂个屁。关键是怎么追!”陈彩云露出一脸精明相来说道:“女人光顾着把自己弄得天仙一样,那还不是在等着别人来追嘛!我跟你讲,这种事简单得很……你又不难看,这小腰屁股哪个男人扛得住?有这功夫画自己,还不如直接上!”
“妈!你这说的什么呢你!”
楚雨婷到底是个小姑娘,她被陈彩云一番话说得脸热心跳,面红耳赤。
陈彩云却急了,她跳过去,把脸凑到女儿面前盯着楚雨婷说:“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他杨鹤羽也一样!你没瞅见那个小姑娘挽着他,他那一脸高兴劲儿么?!你就是傻,放不开!”
楚雨婷的睫毛忽闪忽闪,像一只挣扎的蝴蝶,很久才终于安定下来。
陈彩云说:“妈看得出来你也中意小羽,是不?”
楚雨婷不作声算是默认。
“那你就听你妈的,我是你妈,肯定为你打算,不会害你的!”陈彩云压低声音说:“妈给你们弄点好酒,你们好好在一块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