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杰的话深深刺激了金娇娇,她不禁回想起了那次借喝酒说“醉话”,表白到坑里的经历。
也幸而是醉酒,她和杨鹤羽心照不宣地抹去了这一段记忆,断了交往,各走各路。
金娇娇从小是被人捧着长大的,高中时与班级里最帅的男孩子早恋,也是别人追得她。大学时的青葱未减,就受了杨鹤羽当头一棒,气都要气死了。
她那时候是不可能追在杨鹤羽屁股后头没脸没皮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压抑在心底的却越来越浓烈。温室里长大的小姑娘不明白爱的激情不可压抑,越压抑越是在心底烙出痕迹,每一次心跳,都提醒着爱的存在。
金娇娇心绪难平,呼吸都急促了。她跟个没头苍蝇一般,一会抬脚要回办公室,一会要往前冲。路上的人都不免盯了盯她,似乎盯着一个疯丫头。
终于,金娇娇鼓足了勇气,连公车都来不及等,直接招手打了一台出租直奔杨鹤羽入住的金滇酒店而去。
酒店大堂里热闹极了,“云南热作物研讨学习会”的背景板前三三两两聚着人拍照,金娇娇一打量,心想:好家伙,幸亏打车来了。学习会是结束了呀!这个杨鹤羽话都说不清楚。
她疾步走向拍照留念的人群,随便拍了一位男士,请求他帮忙叫杨鹤羽出来一趟。
“小杨啊……他走了么?”那人伸长脖子问了旁人。
“走了!说是赶火车去上海,饭都没吃就走了。”
去上海……金娇娇感觉自己的天灵盖仿佛挨了一霹雳,被激情冲昏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她面色发白地愣在原地,心跳得比来时更剧烈,良久她才找回了神志,拖着沉重地步子满腹心事地走出了酒店。
杨鹤羽揣着一个卷饼就上了去上海的火车,这一趟他是要去看看周曼清。
这一年来,杨鹤羽没有断了和周曼清的联系。尽管周曼清不理他,但他还是会去电话问问楚知颜的消息。
前头半年,周曼清一听他的声音,就挂电话。
后来,她会沉默着等他问完,再冷冰冰地回他两个字——“没有”。
工作后,时间成了最宝贵的东西。杨鹤羽本想过年的时候去探望周曼清,当面再与她聊聊,但婶婶田敏一直让他回家过年。
杨鹤羽知道自己选择去鹤留的决定,让不少人都悬心牵挂。他已经伤了申申,不想再让婶婶也难过。
所以去上海的时间就一推再推,直到开了春才有机会成行。
他知道就算去了上海,也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关于申申的消息——杨鹤羽倒宁愿相信周曼清是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但他的知觉告诉自己,周曼清是跟他一样的彻底失去了楚知颜。
但他还是要去上海的。
列车开出了站。
杨鹤羽望着极速后退的树木,他的心里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感觉到了自己晃晃悠悠的心突然有了目的地——和周曼清的交流成了他感知楚知颜存在的一条通路。
在鹤留,杨鹤羽沉重的牵挂是挂在树梢上,埋在泥里,总是带着一抹悔恨的滋味;唯有在这段旅途中,杨鹤羽的心微微轻松了点,他的牵挂有了明媚的出口,好似柔和的晨曦照进他枯燥的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