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对那小姑娘那么上心,是想要弥补什么呢?别再做这种无用功了,我一点儿也不会感激你的。”
“她就是我丢的!别说她,过去那二十年的每时、每刻、每个人能丢的我都想丢了!包括那二十年里的您!明白么?”
“你以为我不认她是对她残忍?残忍……好,我告诉你什么是残忍。其实你知道的,但你也不敢问我是不是?!我现在告诉你,她的父亲是一窝人渣,禽兽!具体是谁,连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要不要我拉一份名单出来给你们挨个去验验?!”
周曼清一身冷汗地从梦魇中惊醒,她的手紧紧攥住真丝的薄被,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天夜里,被贝一铭送回来的楚知颜曾经哭着问她是不是知道颜百灵回来了,她咬紧牙关没有认。
又隔了好几天,楚知颜对她说颜百灵常常出现在梦里,但她永远都追不上她,就像那天她追不上她毅然离去的出租车。
周曼清心中压抑难耐,但她却不能告诉楚知颜,颜百灵也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是那梦不是梦,而是真实的重映。
她想她可能永远忘不掉颜百灵最后一次从这间屋子离去时甩下的话——“你永远就只考虑你自己,不肯听我说的话。我是真恨呐!”
那话掷地就碎,锋利的碴子割得她的心没有一寸完好之地。
周曼清深深叹息,她想女儿最终把这个隐秘告诉给她,就是往她的怀里甩了一颗雷。再危险她也要自己抱着,再也不能丢给那个可怜的孩子。
周曼清决定要好好的照顾楚知颜,让她读书,让她自立,再看着她找到人生的归宿,而这份隐秘随着她一起飞灰湮灭便好。
她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缓缓起床,换了一身干衣服。一推门,楚知颜已经弄好了一桌子的早餐。
“辛苦了。”
楚知颜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能感觉出来周曼清的变化,把她的古怪归咎到了对她对自己隐瞒颜百灵回国的事上去。
今年再开学楚知颜就要上大三了,她忘不了颜百灵和那个依偎在她身侧的混血小男孩。
专业课上看着那些外教老师,她突然萌生了冲动——她也要出国去!她倒要看看国外到底是有什么好,让人这么狠心要抛弃本根。
不过冲动归冲动,她一想起杨鹤羽来,内心就又平静了。
楚知颜思念极了杨鹤羽,每每想起他来,那种爱人之间相思求不得的焦虑就代替了心底的那一抹狠,令她重又柔软起来。
餐桌不大,周曼清和楚知颜相对无言,各自思虑地吃着早餐。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两个人都同时一激灵,彼此对视一眼,楚知颜看懂了周曼清眼底的紧张与害怕,她率先站了起来,走过去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申申,起床了么?”
竟然是杨鹤羽打来了电话,楚知颜闻声立刻卸下了周身的铠甲,有些羞涩地抱住了电话,她低语道:“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呀?”
“呃,我让贝一铭给你带了点东西,你出去取一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