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颜进入了沪上第一家民办高中读书,就读高二。学校离住所有些距离,每天晚上,她都要在外滩附近换乘一辆公交折腾四五十分钟才能到家。
周曼清会在中山路站等她,接她一起回家。
幽静昏黄的小街上,树影密集,一盏灯罩在周曼清的头顶,投下一个短而小的阴影在地上。
楚知颜透过车窗看着这样一个气质如兰的女人,周曼清淡淡笑着也看向她。
从鹤留回来之后,楚知颜觉得自己和周曼清的关系近了很多。她隐隐觉得有了一丝家的感觉,但还是不太开心。
她渴求着什么时候周曼清能够真的接纳她,更渴望着那个只在深夜打电话来的人能够出现在家里。
只可惜,这些仍旧是奢望。想到这里,她不禁更为低落。她又想起了小羽哥,想着自己石沉大海的信件和期待中未实现的相逢。
当楚知颜下了车,周曼清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提在了手里。
“怎么样,和同学们都熟悉了么?”
“还好。”
“你的朋友打电话来了。”
“什么?”楚知颜反应了片刻,才顿住脚步,惊喜道:“我的朋友?”
“是,他说他叫杨鹤羽。”
周曼清见楚知颜的脸上流转出了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轻松与欢愉,她也被感染了跟着笑起来。
见楚知颜拉着自己要往家里跑,她赶紧说道:“现在肯定已经挂掉了呀,他明天上午会再打来。”
“太棒了!”楚知颜笑得灿烂至极。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到对着空空的电话也能发出咯咯的笑声,直到周曼清催促她快去睡觉,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屋子。
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六点半电话才刚刚“叮”了一声,楚知颜就从房间冲了出来。
她迅速抓话机,悄声低问道:“喂?”
话机里静默了一会儿才回道:“申申?是你么?”
“嗯!是我!”楚知颜感觉到身体被一股暖流穿过,感动得想要哭泣,她哽噎着说:“小羽哥,是我。”
“别哭……”杨鹤羽的声音透着磁性,尽管他也感慨万千,却还是拿出了“老大哥”的态度来,安慰道:“我这不是打电话来了么……你给我的信寄到学校了,我早就出来了,一直没收到才耽误到现在。”
“你在哪儿?”楚知颜抹抹脸,问道:“在上海么?我能见到你么?”
杨鹤羽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在北京,我考到北京了。但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楚知颜心头有一些失望,但很快她就调整了过来,问道:“小羽哥,你一定是考得特别好吧?一定是上了北京特别好的大学,对不对?”
“还行,是我喜欢的学校。”
他们彼此都有满腹的话想说,也有满腹的关怀想要给予对方,杨鹤羽也问起了楚知颜的生活近况。
“你怎么样?现在是和什么人生活在一起?上学还好么?”
楚知颜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曲折,讲上一天一夜都讲不完,她被千言万语堵住,半晌只说道:“还好。我是插班生,和同学们还很陌生,在这里有些孤独。”
“对了!我在上海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叫贝一铭,是我的老同学。我想让他来看看你,你们什么时候方便见见?”
楚知颜算了算自己的时间,想到周曼清每天都会在公车站接她,就说道:“我每天都会在外滩站换乘,大概晚上八点半左右到那里。”
“好,我记住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他是我兄弟,跟他别客气!”杨鹤羽叹息道:“真好!重新听到你的声音,感觉真好!”
楚知颜笑了,她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