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书杰下意识觉得,沈亦城好像突然恢复了记忆似的,不然,他怎会露出如此凶狠的目光。
闵书杰记得很清楚,沈亦城刚回家的那几天,眼神一直很纯真,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失去了记忆,但现在不是了。
沈亦城如今的视线和往常无异,像鹰一样,锐利中带着一抹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沈亦城搂紧冷芜爱,他感觉得出她在瑟瑟发抖。
他原本阴暗的视线,到了她脸上时,立马多了一层温度。
他柔声问了一句:“小爱,你很冷吗?”
冷芜爱摇摇头。
她不是冷,她是害怕,她还没有从小巷的阴影里走出来。
沈亦城很心疼,轻轻把嘴唇烙印在她额头上,“以后不准那么任性的从我身边跑开。”
这一句乍一听是命令,实际上是请求。
冷芜爱揪着他的衣领,温顺的点点头,“我纯粹是想出来透透气。”
她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
到了家里,沈亦城抱着她走进屋内。
冷向前和沈如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冷芜爱如此狼狈的回家,这两人都惊讶得围了过来。
“妈妈!你怎么了!”
“小爱,你这是咋回事??你别吓二叔啊!”
沈亦城淡淡的说:“闵秘书会跟你们解释,我先带小爱去洗个澡。”
他径直上了楼。
冷芜爱用花洒冲刷了一遍身体,然后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
她紧紧的抱住膝盖,这种姿势是一种防御的状态,当一个人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会做出类似的姿态。
沈亦城坐在浴缸外的一张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海绵,轻轻为她搓背。
“小爱,你已经到家了,这里很安全,谁也伤害不了你,放松点。”
“好像全世界的厄运都砸在我头上,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碰上了。”冷芜爱自嘲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话沈亦城可不爱听。
冷芜爱只觉自己的下巴被他强势掰了过去,一个深邃炙热的长吻碾压在她嘴唇上。
沈亦城转移了嘴唇,用万分轻柔的力气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冷芜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他的柔情和甜蜜。
他轻声道:“现在,你的厄运被我给净化了,没事了。”
冷芜爱睁开眼,傻乎乎的看了他几秒,接着,她克制不住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这人,你还挺拿自己当回事!”
冷芜爱抬起小拳头,若有似无的砸了他胸口一下。
他真把自己当什么高人了,一个吻就能净化她的厄运?
不过她心里又暖又痒,被他撩得浑身发热,她承认,她被感动到了。
沈亦城顺势握住她的双手,一脸认真的看她:“如果你刚才真的受到了伤害,那我宁可死了算了。”
冷芜爱的身体就是他的身体,冷芜爱受伤就等于他受伤,看到她被人欺负,他受的痛苦不会比她少。
冷芜爱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浮现一抹黯淡的神色。
她忽然从他手里抽回手来,重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可惜我不配拥有你的爱。”
“谁说的??”沈亦城生气了,冷芜爱若是不配,还有谁配?
冷芜爱再次红了眼眶:“我右手已经废了,我就是一个残废,而你一个手脚健全的人,要跟我这么一个残废的人在一起,岂不是太可惜了。”
沈亦城火大:“冷芜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他的目光灼灼,似要把她给烧了似的。
冷芜爱并未察觉出危险,只顾着沉溺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你理应娶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结果你却娶了一个残废回来,我都替你不甘心,如果你想离婚,我也不会反对……”
话还没有说完,冷芜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哗哗水声。
她惊讶的回头看去,沈亦城不知何时进了浴缸。
他像一块乌云朝她欺压而来。
冷芜爱顿时不知所措。
水花四溅。
沈亦城要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只要她一个,管她是健全是残废,是人是鬼,他都不会嫌弃。
……
第二天,冷芜爱脸红红的坐在餐厅里,全身都在酸痛着。
昨天她说错话了,被沈亦城按在浴缸里“一顿教训”,训得她老老实实为止。
现在,她再也不敢说她配不上他这种话了,怕一说,又被他抱回房间折腾几个小时,那可要了她的命。
冷芜爱悄悄看了一眼沈亦城,他正在漫不经心的喝咖啡,看着他慵懒敞开的衬衫领口下,不经意地露出些许红印,她的体温又悄然上涨了好几度。
这些红印是她赋予的,她没忍住。
沈如新那只小懒虫终于起床了,咚咚跑下楼,扑进冷芜爱怀里。
她那双夜空般的大眼睛,充满担忧的看着冷芜爱:“妈妈,你昨晚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事,你有没有做恶梦?”
冷芜爱挤出一丝苦笑,老实说在沈亦城的魔爪下,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这点时间都不够做梦。
她摸了摸孩子留着板寸的小脑袋,短发的手感很舒服,像在摸一块刚长出来的草坪:“妈妈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沈如新义愤填膺:“要是让我抓到那几个大坏蛋,我就往他们嘴里塞鞭炮,炸飞他们!”
冷芜爱瞬间不知如何是好,孩子这么关心她,她自然是很欣慰,但她又不愿意看到孩子被暴力带坏。
沈亦城说:“用不着你出手,爸爸早就把他们教训得鬼哭狼嚎了。”
沈如新拍着小手:“爸爸真给力!”
孩子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沈亦城衣领下的印记,不由得歪着小脑袋,好奇的问:“爸爸,你脖子上怎么有那么多蚊子包??”
沈亦城不以为然的整理了一下衣领,似乎对他脖子上的红印特别自豪,“昨晚那只小蚊子可凶了,黏在我身上好像生了根似的。”
冷芜爱的脸在刹那间变得更红了,整个人像水煮螃蟹。
沈如新扭过头,纳闷的看着她。
她踮起脚丫子,伸手摸了摸冷芜爱的额头:“妈妈,你是不是发烧了??”
沈亦城淡定的微笑着:“你妈妈是发烧了,需要有人帮她败败火。”
冷芜爱瞪了他一眼,顺便在桌底狠狠踩了他一脚。
沈亦城疼的差点打翻咖啡杯。
活该!
谁让他在孩子面前乱说话的。
早饭后,闵书杰来了一趟。
他看到冷芜爱没事了,松一口气。
沈亦城在旁边注意到,闵书杰的目光老往冷芜爱身上瞟,沈亦城微微蹙眉,心里涌起一股不爽。
但他口头上没有明说什么,他现在还需要闵书杰这个跑腿,有很多事用得上这个秘书,沈亦城暂时不打算跟他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