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明微笑着,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她黑色的青丝勾去耳后,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在她的眼眸里,宋延明看见了自己小半个剪影。
宋延明启唇,发出低沉磁性的声音,混合着热气喷洒在她脸上:“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说才不色?”
“宋延明!”乔婉婉抡起拳头,娇羞地轻锤他胸口,“你变坏了啊。”
“你喜欢么?”
宋延明唇角上扬,深邃的黑眸带着逗弄的笑意。
乔婉婉抿着小嘴,笑:“我不告诉你。”
她脚尖一点地,转身,哼着歌往前走。
她哼唱的是:延安明灯闪闪亮。
宋延明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媳妇是真的很喜欢他啊,连唱歌的歌词里面都有他的名字。
延安明灯,延明。
宋延明跟乔婉婉两个人一走进国营饭店,立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没办法,两个人都长得太好看,气质也是出类拔萃的。
就连一向用鼻孔看人的国营饭店服务员,对他们态度都格外好几分。
乔婉婉点了酸菜鱼,跟小白菜。
宋延明拧眉:“怎么点这么少?”
“两个人吃两盘菜,够了啊。”
“你上次——”
“上次,我们还没有领证呢,现在当然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要居家过日子,当然能省就省一点了。”
宋延明听见“居家过日”这个词,瞬间开心了。
菜上桌,乔婉婉大快朵颐起来。
但她很快发现,宋延明一直在吃酸菜鱼里面的酸菜跟萝卜,“你怎么,不吃鱼啊?”
她往宋延明碗里夹了片鱼肉:“味道很正宗,又酸又辣。”
“嗯,你喜欢吃,多吃点。”宋延明把那片鱼肉又夹回给她,“我更喜欢吃萝卜跟酸菜。”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鱼,喜欢吃萝卜酸菜的?你不会是担心不够吃,故意让给我吃吧?”
“没有,你想多了。”
宋延明又往乔婉婉,碗里接二连三地夹了好几片鱼肉。
乔婉婉忽地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原话不记得了,大概意思就是——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跟他有多少恋爱经历没有关系,跟他是否用心有关。
就好比现在的宋延明,是真的疼她,宠着她,才愿意自个儿吃萝卜酸菜,把美味的鱼肉全部让给她吃。
鱼肉当然比不上,胡承春给乔兰花的玉镯子贵重,却是最朴实无华,也是最温馨的。
大概过日子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把仅有的好东西,全部给另外一个人,就是对那个人好了。
这边,李翠兰娘家。
乔兰花被胡承春打了,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一直都是李翠兰在招待胡承春,搞得很尴尬。
胡承春起身道:“我已经按照陆先生的要求,过来求娶你女儿了。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够如实跟陆先生说。”
“你少在这里装,要不是你打我女儿,她会躲着你?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胡承春搁在桌子下面的手愤恨地攥拳,面上却愧疚地说:“下次不会了。”
“哼!”李翠兰不屑地轻哼一声,“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劝她出来。”
“那就辛苦岳母了。”
胡承春这声“岳母”喊的李翠兰心情大好,扭着水桶腰走了。
她走到乔兰花的屋子,笑着喊了声:“兰花,还在生气呢?”
乔兰花看见她进来,身子一扭,背对着她。
“兰花,你看这是什么?”
李翠兰拿出一个绒面的首饰盒子,塞到她怀里。
乔兰花还是第一次看见,包装得这么高级的首饰盒子,肿泡眼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开。
一对绿色的玉镯子瞬间暴露在她眼前。
“哇!好绿的玉镯子。”
“好看吧?”
“嗯。”
“快戴上试试。”
乔兰花惊喜地问:“妈,这是买给我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们家发财了吗?”
“哎!”李翠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买玉镯子给你,这是胡承春送给你的见面礼。”
一提到胡承春,乔兰花就浮现出,胡承春打她耳光的阴鸷表情,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她想把玉镯子还给李翠兰,可拿在手里的玉镯子,色泽翠兰,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舍不得。
“行了,我嫁给你爸大半辈子,不要说送玉镯子了,连半件首饰都没有。你这才跟他头一回见面,他就送你这么贵重的玉镯子,还是一对!”
李翠兰拿过玉镯子,往她手腕上一套,“你就知足吧!”
乔兰花看着手腕上翠兰的玉镯子,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凉。
她拧眉道:“可是,他第一次见面就打我耳光了!还是为了乔婉婉那个贱人。”
“乔婉婉已经嫁人了,他就算心里惦记又能有什么用?再说了,你看我们村,有哪个成家的女人,没有被男人打过的?”
“远的不说,就说我,还不是被你爸打,他打完了不要说送东西了,连句哄我的话都没有,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李翠兰重重叹了口气。
她嘴上这样说,脑海里却冒出另外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那人正是乔婉婉的爸爸。
像是心有灵犀似得,乔兰花说了句:“乔婉婉的爸爸,就没有打过老婆。”
李翠兰脸色一变。
“像乔婉婉爸爸那样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再说了,你看乔婉婉的妈妈,落得什么下场?”
乔兰花想到乔婉婉的爸爸,至今下落不明,乔婉婉的妈妈寻夫劳累成疾,病死他乡。
虽然她妈李翠兰,时不时会被她爸打,但好歹还活着啊。
她顿时动摇了。
李翠兰忙趁热打铁地道:“快去!别等胡承春走了,你再去找他,到时候,你在他面前更没有地位。”
乔兰花看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镯子,心一横,起身去找胡承春。
乔兰花刚走出屋,就看见胡承春站在院子的大槐树下,抽烟。
乔兰花抿了下唇,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主动喊了声:“胡承春同志——”
“你不生我的气了?”
胡承春打断她的话,丢掉手里的香烟,用脚碾灭,朝着她走来。
乔兰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长这么大,虽然在老乔家不是特别受宠,但还从来没有人像胡承春下那么重的手,打她耳光。
现在她一看见胡承春,心里就发毛。
胡承春长臂一伸,把她拉进怀里:“兰花,我给你道歉,往后我不会打你了,你原谅我好吗?”
乔兰花感受着他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怀抱,仰头望着他斯文俊秀的脸,心跳猛然加快。
“你真的不会再打我了?那怕我说乔婉婉的坏话?”
胡承春一个转身,动作很粗鲁地将她摁在墙壁上。
她的后背“砰”的声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痛的咬牙。
她刚要挣扎,却听见胡承春说:“我想通了,我跟乔婉婉已经不可能了,你才是值得我珍惜的姑娘。今晚,你去招待所陪我好吗?我一个人,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