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务预订安排这种事一直是盛棠负责,江执对这种事不大有耐性,肖也更浪,是那种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就用钱解决的人,所以这种事儿也不适合落他头上。
结果,肖也抗议了,二话没说要去升舱,结果被告知升不了,没票了。
等过了安检,三人坐在候机厅,肖也还挺困惑的,怎么大西北之地一下就火了呢,头等舱还这么抢手。
盛棠整个人窝在椅子里,手里拿了盒牛奶,还挺好心解答了肖也的困惑,“也还好吧,我订票那会儿头等舱都空着呢。”
肖也惊觉被雷劈,问盛棠,“那怎么不订头等舱?”
盛棠怼他,“别人能坐经济舱怎么你就坐不了?你国宝啊?”
“不是,我大长腿,人高马大的,你让我挤挤巴巴到后半夜?”反正没到登机时间,肖也决定好好跟盛棠掰扯掰扯。
“怎么就挤挤巴巴到后半夜了?落兰州的时候你可以溜达溜达啊。”盛棠边喝牛奶边跟他瞎贫,“再说了,就你大长腿啊?跟你一样有大长腿的都没你这么事儿。”
一样有大长腿的人正在边喝奶茶边看手机,手机上都是数据图和壁画像,坐姿慵懒,但浑然是陷入工作状态无法自拔的那种认真。
肖也坐在江执对面,大长腿一抬,用鞋尖碰了碰他的脚,“哎,经济舱你能忍啊?”
江执眼睛也没抬一下,一直在盯着手机上的数据,不紧不慢说,“有什么不能忍的?大家都能坐,就你特殊?”
跟盛棠怼人简直是异曲同工。
肖也心里这个不平衡啊,“哎,咱仨当时来的时候我订的可是头等舱,怎么轮到棠棠订票就成经济舱了?”
“那能一样吗?”盛棠给他分析,“你订票花的是自己的钱,我订票花的是公账,头等舱多贵啊,走公账你好意思啊?”
肖也听了这话差点气背过去,想了想问江执,“原来咱们这次出来有公款呐?”
“嗯,有。”江执惜字如金的。
“你跟院里批的?”肖也追问。
江执滑了一下手机屏,“胡教授帮着申请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你怎么没说呢?”
“你也没问。”
肖也瞧着这架势,心中就隐隐攀升一丝不详来,眼睛微微一眯,“既然有公款,那你昨晚上的话算不算数?”
“昨晚上的话?”江执眼睛从手机上移开,面色挺茫然,扭头问盛棠,“我说什么了?”
盛棠一耸肩,表示不知道。
“装,现在跟我表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把戏是吧?”肖也眼珠子来回来在他俩身上打转,强调,“昨晚,是谁说的能报销。”
盛棠恍悟。
江执也哦了一声,随即道,“不那么说的话,老板娘收钱收得不安心。”
“花我钱花的就挺安心是吧?”肖也跟他理论。
江执喝了口奶茶,清风徐来的,“是你自己抢着付的。”
“你当时那么说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去付吗?”
江执一杯奶茶喝得差不多了,沉了底的满满一层芋圆,他笑了,“是你自己会错意,本来是打算让小七走公账的。我看你自报奋勇的,就给你付款的机会。”
然后转头看盛棠,“对吧?”
盛棠一点头,“对啊,肖公子这一路上没少大笔一挥,我们都觉得你有这个爱好,也不敢耽误啊。”
一丘之貉的。
肖也冲着他一伸手,“报销!”
祁余发了窟里的一组照片过来,江执又继续看手机,“老板娘的话没错,别给国家增加负担。你是要为国家服务的,怎么老想着占国家便宜呢?”
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抓他当冤大头呢。
呵呵冷笑两声,“这种话从一个连信仰都不知为何物的人嘴里出来,我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江执懒得搭理他。
倒是盛棠开口了,挺难得的娇滴滴,“谁说他没信仰了,一个没信仰的人为了壁画出生入死的?嫌命长呀?”
江执滑屏幕的手指一滞。
肖也见状,嘴角忍不住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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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有着两条大长腿的男人来讲,经济舱的局促的确是限制了他们的发挥。航班三人一排,江执跟盛棠调换了座位,让她靠了窗,肖也最边上,他自己坐在了中间。
其实盛棠订票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她又不是个出门必须豪车头等舱的人,什么苦不能吃,但见江执坐在中间,两条长腿都有点无处安放,就着实不好意思了一把。
但江执呢,可没不好意思。
长腿往她这边一伸,就贴上了她的腿。
……可真结实呢。
肖也一条腿探外面,跟江执说,“我发现你回国之后越来越抠门了,你是怕娶不起媳妇儿吗?”
本是句牢骚话,撞进盛棠的耳朵里却直往心里钻。下意识瞄了江执一眼,他只是浅笑没回应肖也的话,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转念又觉得自己荒唐的,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呗。
等飞机起飞,江执跟空姐要了条毯子,盖在盛棠的腿上,就着探身的姿势,顺势在她耳畔低喃了一句话——
“娶得起。”
盛棠一激灵,因为他呼落的温热气息,也因为他这句含笑的话。
一时间她竟觉得嗓子发紧,便清了清。可气息乱了,开口时声音都变得不稳,“我、我又没问你。”
江执低笑,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住。
“叔叔阿姨过两天去敦煌吧?”
盛棠啊了一声,这阵子光在东北忙了,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没关系,反正他们去敦煌也是忙他们自己的事。”
今年算是她爸妈跑敦煌跑得最勤的了,之前是因为薛梵教授遗骸被发现,特意来参加了葬礼。
江执玩弄着她的手指,轻声说,“毕竟是长辈,上次都没能好好招待他们,这次我来安排。”
安排……什么呢?
现在她爸妈算是闲下来了,恨不得插个翅膀的游山玩水,论时间的话谁都不如他俩多。他要安排?到时候有时间吗?
见他提到了上次葬礼的事,想了好半天,她才开口问,“其实在矿井里,你看见了薛梵教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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