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出现

0号窟的最大价值,除了窟中代表很早期的或精美或怪异的壁画和彩塑外,就是薛梵一口咬死的窟中窟了。而后,薛梵的离奇失踪、0号窟里莫名“复活”的天女和传出来的乐器声、暴雨天能出现幻象的山体,和现如今薛梵手稿与复制拓画的意外契合、从盗洞贼手中得到的山石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狐面……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神秘的窟中窟。

所有人都在努力,尤其是六喜丸子团队的人,尤其是江执,对窟中窟的深信不疑从未动摇过。盗洞贼被伏,就在大家以为窟中窟再次成了泡影时,江执那么肯定又那么轻描淡写地跟大家说:窟中窟找到了。

就好像,所有人都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突然有道光打进来,是一道门开了,江执站在门前跟大家说,出口在这儿。

所以这才是六喜丸子一旦发现窟中窟后的反应,兴奋、震惊,但没时间庆祝,都默契的开始了紧锣密鼓。

窟中窟到底在0号窟的哪个方位。

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尤其是罗占,对于石窟和山体结构都研究了个遍的他来说,这也是考量当初评判结果的关键。

“在地下。”江执告知。

大家愣住,罗占脱口,“这怎么可能?”

洞体顶部及两侧都可能有藏洞的空间,地下?

这阵子江执是把大家讨论会的内容看了又看,每个人的想法琢磨了再琢磨,直到冷不丁又记起盛棠提到汉墓颜料的事,心里就一激灵。

“所以当时棠棠随口那么一问虽然无心,但现在想想还挺关键。”

盛棠听江执这么一说,挺难得的不好意思了一下。又心生骄傲的,这以后她是不是能因窟中窟名垂千史呢?

当时判断窟中窟位置时,她提出了疑问,难道不能在地下吗?其实真就是随口一句,都没走心,后来听罗占一解释,也觉得自己的念头不专业。

没想到自己竟推了江执的灵感一下,现在回头去想,盛棠也恍悟了一件事,当时提到汉墓颜料的时候她脑中确实闪过一个点,那个没抓住的点其实就是想,颜料是在汉墓里,汉墓在地下,那窟中窟类似狐面的东西是不是也在地下?

隔天午夜时分,一行人进了窟,宿舍里留了程溱,为此,肖也还特意地加固了一道防盗门。

入窟后,罗占按照江执的要求将窟内空气降温,与窟门方向形成对流,再去调整窟内和窟外光线,重要的是,窟门打开。

但凡进窟修壁画,窟门都不会轻易敞着,因为空气中所形成的含硫化合物、氮氧化合物、碳化合物等对壁画都会造成损伤,并且流动的空气会卷进沙尘颗粒,这些沙尘颗粒会摩擦壁画表面,重要的是对光线敏感的壁画颜料也将会受到损伤。

“上次我们试图恢复影子出现的条件,但实际上还是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江执跟大家示意,“冷暖气流对冲,这也是我们找影子失败的原因。”

影子没有出现,也就是他们推断的寄生物没有出现,说明条件不允许。之后江执又仔细研究了日月并升的气候条件,说白了是一种地面闪烁。

“一旦地面大气密度发生急剧变化就会产生日月并升,条件就是需要冷暖气流频密对撞,这样一来空气的密度才能不停变化,再加上光线的异常折射,一旦满足这些条件,我们就能发现所谓的影子。”

江执又提醒他们,“还记得当时老邪头说的吗,雷电交加那晚他看见了异象,还有两年前封窟之前也遭遇了天气异变,所以说,这些寄生物只要满足气流和光线的一定变化条件就能出现。”

罗占还在调整光线,其他人将该备的工具都捏在手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要面临全新的、准确说是未知的领域。

窟门要在最后一刻开,当窟内的冷气流达标后。

大家大气不敢出。

盛棠的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刚要开口,江执猜出她要问什么,便道,“汉墓当时温度本来就低,古人又人为制造了气流对冲条件,星云图的光亮也恰好达到了光线标准。”

她恍悟,想着古人智慧可真不容小觑。

祁余费解,“但是影子出现那天,也没出现强烈气流对冲啊,那天的天气挺普通。”

“那天降温了。”他后来又仔细去翻了那天的天气记录,所以很肯定地说,“大自然的变化才是最好的条件,其次才是人为。外部降温与窟内细微的气流对冲变化,引发了寄生物的出现,但因为对流并不明显,光线条件不佳,所以影子也没有存在更长时间。”

就在跟肖也和罗占商量计划之余,江执在一晚进了窟中,按照自己的大胆假设再次设计窟内条件,不想,真的发现端倪。

他没轻易打开窟中窟,因为当时他并没携带更专业的发掘工具,无法保证百分百的保护发掘就是变相毁坏。

罗占过来说,“差不多了。”

一句话,又把大家的心给提起来了。

江执先给大家打了预防针,窟门打开后可能会面临两种可能,一种是条件不够引不出寄生物,窟中窟钥匙用不了;另一种是顺利进入窟中窟。

“一旦进去,寄生物会令人产生幻象,我们时刻要记得这一点。”

所有人点头。

盛棠下意识地拉住了江执的衣角,也不知道怎么了,又害怕又期待的,这种感觉在她成长的路上很少有过。江执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畔低语,“别怕。”

她的心烫了一下。

那边祁余搓着手说,“老天,我手心都出汗了,紧张死了。”

是,窟里的每个人都紧张。

窟门开了。

之所以选择今晚,是因为今晚起风,戈壁滩一旦起风就会肆无忌惮。所以窟门一开,裹着风沙的热浪也就卷进来了。

紧跟着与窟内源源不断的冷气流对冲、相撞,总有种西风和东风抗衡的架势。光线不亮,却是恰到好处,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就听祁余一声叫,那声音就跟被绳子勒住了似的,指着肖也负责的那片壁画区域——

“看!影、影子!”

他以时间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