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接到谁的来电都会多少有些惊讶,毕竟有什么事直接就微信上说了,再或者一个视频或语音电话就解决了。
能直接打电话的,都是重要事。
果不其然,司邵在电话里跟盛棠说,棠棠,我需要跟你谈个合作。
以往风度翩翩的学长,建筑系的高材生,能跟她谈什么合作?棠棠在电话里条件反射地问他:学长,你从商了?
司邵乐了,“从什么商啊?真从商也不能找你谈合作啊。”
那有什么好合作的?她又不懂建筑。
司邵爽朗,来了句,“见面再说吧。”
……
还真见了面。
盛棠没料到司邵能来她老家,刚开始以为他是来这办事,司邵跟她说,对,是办事,为了见你。
这话说得直接,明摆着就是来找她的。
“就是你说的……合作的事?”她不解地问。
两人约在了一家饮品店,主营咖啡和奶茶,新开的,老板好像是哪个明星,总之开业的时候阵仗不小,来了不少明星,还上了头版头条。
盛棠也正好借着见司邵的机会来这儿尝尝味道。
临出门前莫婳又是一通紧张。
虽说前几次出门她都会抱束鲜花回家,但在莫婳眼里,在这么一个只要打通电话或网络下单就能送花上门的年代,她还非得出门亲自去买,这行为看着就挺怪异。
关键是,买回来的也不是什么稀罕品种的花……
莫婳担心她是有别的目的,例如寻找适合自杀的地点……
为此盛子炎没少开导莫婳,跟她说,现在是咱闺女能想得开你没想开,她没事儿出去溜达溜达总比天天关在房里要好吧。
莫婳都快患上心疾了。
也幸好司邵是按照家庭住址亲自来接的,盛棠家是那种带着小花园的联排别墅,莫婳能从窗子看到院门外的情形,见是个挺精神的小伙子,眼睛就亮了。
盛棠在她盘问前赶紧开溜。
快过年了,街上挺热闹的,红灯笼挂了长街,一些个庙会开始了花式宣传。这里样样好,就是除夕夜不下雪。
程溱说,在她老家过年,每一年的除夕夜都会下鹅毛大雪,孩子们挑着灯笼在冰面上嬉戏玩耍,年味很浓。
所以她在想,可能有了雪,冬天才叫冬天,年也才叫年吧。
有阵子没见,司邵看上去成熟不少,可能也跟他今天穿着衬衫有关,挺正式的。比以前清瘦了些,显得整张脸更加棱角分明,但眼睛很亮,宛若晨光。
时间尚早,店里的人不多,除了他俩,周边就只有两桌坐了姑娘。等他俩一入座,两桌姑娘的目光没少往这边瞥。
盛棠见怪不怪了,司邵是校草级人物,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不少学姐学妹惦记着他的颜值,哭着喊着倒追得不少。
司邵没急着说事,点单的时候问她想喝什么。暖冬配奶茶,主打的蛋糕布丁奶茶在宣传画上挺馋人,她看了一眼,下意识指了指宣传画。
司邵笑了笑,转身去前台。
但紧跟着盛棠转了主意,改喝咖啡。司邵闻言,问她,“我看这家咖啡都是双倍浓缩的,你能喝吗?别晚上睡不着觉。”
“能喝。”
别说双倍浓缩了,就是三倍的对她也不起作用。
刚从东北回来那会儿,她成宿成宿睡不着,哪怕有一晚她吃了安眠药也无济于事。
整个人累得不行,也乏得很,但就是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是江执。
好不容易睡着了吧,睡眠就很浅,一点动静都能醒。要么就是做梦,梦里不是江执就是她在到处找江执。
或者是,看见江执牵着一个女人的手,那女人回头看她,她认得,是程嘉卉。
等醒来的时候盛棠会啼笑皆非,也是怪了事啊,她清醒的时候去想程嘉卉的脸,怎么想怎么都是模糊的,在梦里倒好,贼清楚。
然后她会打电话“骚扰”程溱一番,程溱被怼得一头雾水的,问自己怎么得罪她了。
她就说,谁让你跟程嘉卉是本家了,程嘉卉、程溱,听着就像是姐妹似的,我骂不着她,还骂不着你吗?
程溱简直要去撞墙,呼天抢地的——
“大姐!程嘉卉是仨字儿,我是俩字儿,怎么就听着像姐妹了?天底下那么多姓程的呢,程咬金他也姓程!”
后来,盛棠就不去骚扰程溱了。
原因是她突然就不失眠了,每天一到太阳下山就瞌睡得不行,甚至有一次吃着吃着晚饭就睡着了。
就像是缺觉了好久需要补回来似的,一觉能到天明,不会做梦,没有江执,也没有程嘉卉……
莫婳和盛子炎一度担心是不是她脑子又有问题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后来主治大夫给出了个结论:可能真是前期的体力消耗太大了。
好吧……
等咖啡上来的时候,司邵温柔得跟她说,“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喝点奶茶最符合你的气质。”
盛棠笑而不语,小姑娘吗?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态一下子就苍老了呢。
司邵看着她。
他们择的位置临窗,窗子是复古琉璃,阳光洒下来成了带彩的光亮,折射出的光线柔和又耀眼,落在她细白的脸上,恰似白玉铺了光艳,令人无法移眼。
他问,“你跟Fan神……你俩还好吗?”
当初在北京那会儿,他是看得出那个男人喜欢她,虽说她是个情感短路的吧,但架不住那男人比她大,恋爱经验怎么着都比她丰富吧。
果不其然,后来他就听程溱说她恋爱了,对象就是Fan神。
他早就有预感,早就有……
只是,对于盛棠,他的确是不甘心。
而且他前一阵子还看过新闻,Fan神接手了《神族》,那……怎么盛棠还在国内?据他所知,一幅壁画的修复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完事的。
盛棠没料到他会直接问她私人问题,浅愕片刻,然后问他,“你找我不是谈合作吗?说说吧。不过前提我得说啊,你们那行我可不懂。”
言归正传,笑说,“谁说我建筑系就要从事建筑了?我也能从事美术相关工作吧?这么一来,咱俩也算同行了。”
他以时间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