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轻咳了两声,脸上略带尴尬。
再开口时闭口不谈敦煌的话题,跟程溱讨论起冰窟窿捕鱼的事。
“多冷的天啊,跑冰上逮鱼,再说了,你就守着个大东北,看捕鱼不还是分分钟的事?”
程溱见他不聊敦煌也不强求,笑说,“你说你打从长在杭州,去看过几回雷峰塔啊?”
肖也想了想,“还真没专程去过,就是偶尔开车的时候会经过附近。”
“对啊,人都是这样,守着家门口的风景反倒不会去看。”
肖也想想也是。
从求学到工作,再到敦煌,这些年他走过不少地方,也看过不少风景,还真是唯独家门口的风景错过了。像是他这次回来,每每经过西湖,瞧见有些女孩子穿着一身白皮扮成白素贞的模样站在断桥上各种摆拍,他就十分不理解这样的行为。
他是做文物保护的,也理解游客们的情怀,他无法接受的倒不是各种spy,只是不能接受spy下的各种不文明,和借此盈利并给真正游客带来麻烦的行为。
送程溱到家后,肖也也跟着下了车,一手一个行李箱,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
程溱如临大敌,“你干嘛?”
肖也特别自然,“今晚我住你这。”
程溱抡圆双眼,“美得你!”
肖也还真是给了个特别美的理由,跟程溱玩了可怜——
“你看我这几天劳心劳力的,又开了这么久的车回来,这个时间我要是再回家,一晚上我都没得睡,非得被我妈给墨迹死不可。你就权当发菩萨心怜悯我,容我一个沙发就行,这几天咱俩不都是这么住的吗,我都跟你住出感情了,冷不丁一分开我心灵承受不了。”
搁平常程溱真就一脚给他踹回去,今天着实太累了,懒得跟他多费口舌,住就住吧,别真弄得她挺小家子气的。
再说了,人家肖公子这几天确实是做了金主爸爸,礼尚往来一下吧。
等进了家门,程溱就跟全身脱骨了似的,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什么都不想收拾。挣扎着去冲了个热水澡,等出来后,肖也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家居服,吹着口哨进了浴室。
临关门前探个脑袋跟程溱说,“其实应该我先洗。”
程溱在倒水,渴了,闻言后不解看他。
他笑得爽朗,“你洗完了,浴室里都是你身上的香味,不怕我想入非非啊?”
“滚犊子!”
等肖也关了浴室门,程溱越想越觉得,嗯……其实真应该肖也先洗的。她是独立惯了,竟没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但,更尴尬的还在后头。
她的行李箱竟被肖也给收拾出来了,衣物整齐地叠放在沙发上。
这倒是挺省她的事,可是!
衣物最上头叠放着的是她的内衣……
她最新买的那件豹纹蕾丝的。
其他几件也都整齐地摞在蕾丝的下面。
程溱的脸猛地发红发烫,一直臊到耳朵根。赶忙抱起衣服送去衣柜,路过浴室门口的时候,能听见花洒和男人吹口哨的声音,越想越来气,站在门口朝里面嚷了一句——
“手怎么那么欠儿啊!我的行李箱你乱动什么?”
声音挺大,足以能让肖也听清楚。
肖也的笑声伴着花洒一并传出来,“有没有点良心?帮你收拾衣服还收拾出毛病了,你也可以动我的啊。”
程溱懒得搭理他,抱着衣服刚要走,就听他揶揄地补上了句,“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大的。”
一句话说愣了程溱。
但很快反应过来了,脸蹭地又是一红,差点喝了一嗓子,什么叫看不出来?眼瞎吗?
等等,当然不能这么说。
重点是在后面那句话。
程溱咬牙,甩了句,“流氓!”
……
等放好衣服,折回客厅的时候,程溱还真对流氓的行李箱好奇了。
之前在酒店的时候他的行李箱也是随便一扔敞着的,里面其实也没什么,那些衣物什么的都放进柜子里了。现在程溱这么一打开,就能瞧见他的衣物。
分类放着的,倒也挺干净整齐的一男子。
再一翻,不经意就撞见了内裤,男士,素色,挺简约。
却叫她蓦地呼吸一窒,赶忙塞了回去,扣好行李箱恢复原位放好。
这个心脏啊,跳得啊,那叫一个飞速。
程溱隐隐后悔。
说人家手欠,自己也纯粹手欠。
她也不该好心今晚收留他,这看了不该看的,万一晚上做春梦怎么办?想她在盛棠面前何等潇洒,却只有自己才知道,真正的她像个怂蛋呢。
正想着,竟有人敲门。
程溱一愣,看了一眼时间,都这么点了还有登门的?她身边也没这种爱好的朋友和同事吧。
想着有没有可能是楼下邻居,可能回来的时候行李箱什么的动静太大,人家找上门也正常。走到玄关,冲着门镜一看,又是一愣。
门口的人这会连敲门带说话了——
“溱溱,我看见你了,开开门吧。”
玄关开着灯,她一看猫眼光就被挡住了,外面人有心来看,自然就知道里头有人。
是曲锋。
程溱肯定是懒得给他开门,换做白天,她就任由他敲门折腾去,大不了她就报警,但大半夜的真要是闹起来就会连累左邻右舍。
开了门,曲锋嫌外头冷为由赶紧钻了进来,关了门,笑呵呵的,“溱溱……”
“别这么叫我,恶心。”程溱只准他站在门口处,没让他再多往前走一步,冷言,“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自打曲锋被肖也揍了一顿后就消停了好一阵子,她以为他终于不再缠着她了,可这阵子又有了活分的迹象,今晚竟出现在杭州,出现在她家里。
曲锋满脸堆笑,与此同时上下打量着她,“我是打听了你的一些同学,知道你来了杭州,再跟你的同事打听打听,知道你住这儿也不难啊。”
这点程溱倒是相信,他的老本行,真想找一个人不是难事。
“曲锋,我不想跟你废话,咱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你这么晚来,想干什么?”程溱目光冷,言语也冷。
“溱溱,我知道错了,错得离谱,我真的觉得失去你我太难受了。”曲锋说着要往前凑。
程溱冷喝,“别靠近我,我嫌脏。”
他以时间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