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毁婚

随着混乱渐渐平息,一场抓捕妖物的闹剧也拉下了帷幕。

因为愤怒而额头青筋暴突的赵猿,气冲冲的走到陈牧面前,指着对方尖声道:“陈牧,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放走妖物,你——”

“啪!”

一记耳光毫无征兆的抽在赵猿的脸上。

赵猿眼冒金花,瞬间被掴得发懵,直愣愣的盯着面色铁青的陈牧,嘴唇颤抖。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侯爷指手画脚?”

此刻底气十足的陈牧摆出了上位者的架势,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打的对方嘴角瘀肿破碎。

“陈牧,你——”

“你什么你?”陈牧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恶狠狠的说道。“老子好不容易把葫芦七妖抓住,结果现在就因为你,他们全都跑了。而你这个废物,连抓都抓不到,你特么是不是吃粪长大的,特么就是一废物!”

“你……你……你……”

赵猿气的说不出话,又惊又惧。

周围西厂护卫看到自己的上属被打,下意识便要上前,却被黑菱等人拦住。

陈牧冷眸扫视而过,寒声道:“怎么?要造反吗?来,本侯爷就站在让你们打,看你们有这个胆子吗?就不怕诛灭三族?来啊!”

那些骚动的西厂护卫面面相觑,顿时不敢闹腾了。

陈牧冷哼一声,转身揪起地上赵猿的衣领:“这次葫芦七妖逃跑,全都是你的责任,本侯爷一定会将此事禀报太后和皇上,好好参你们西厂一本!而你,就等着被革职查办吧!”

“你放狗屁!杂家是——”

“啪!”

陈牧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望着被打出碎牙的赵猿,啐了口唾沫:“去你大爷的阉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侯爷,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阴柔淡漠的声音飘了过来,却是雨少钦与其护卫出现在了不远处,神情冷漠。

陈牧假装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哟,这不是雨督主嘛,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雨少钦瞥了眼地上的赵猿,笑容温和。

“督主,他把葫芦七妖给放走了!”赵猿看到主心骨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扯着嗓子告状。“他还打我,诬陷是我让葫芦七妖逃走,督主,您一定要为小的住持公道啊……”

啪!

没想到陈牧竟当着雨少钦的面,又一巴掌呼了过去。

赵猿目瞪口呆。

这家伙疯了不成,敢在督主面前打人。

“雨督主,这就是你教导的手下?不仅在本侯爷面前吆三喝四蔑斥我,还恶人先告状。在场之人可都不是瞎子,葫芦七妖怎么逃走的,还需要我来解释?”

陈牧冷冷盯着雨少钦,语气愤慨。

雨少钦身后的护卫看到这么如此‘表演’,皆是无语。

倒是雨少钦笑了笑,语气依然很温和:“是本督主管教无方,才冒犯了侯爷,回去后本督主一定会向朱雀大人府上奉上礼物,作为赔礼。”

他狭长的眸子看向地上愕然的赵猿,语气转冷:“还愣着做什么?跟侯爷道歉!”

“可是督主,我——”

赵猿刚要开口,可看着雨少钦阴森的眸子,顿时打了个激灵,只能握着拳头朝陈牧道歉:“对不起侯爷,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还请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下官这一次。”

周围众人看着这一幕,神情各异。

明眼人都知道是陈牧‘协助’葫芦七妖逃跑,可现在反而他站在了指责一方,其脸皮厚度令人叹服。

“算了,念你一个阉人也没什么脑子,就不追究罪名了。”

陈牧这句嘲讽让在场之人变了脸色。

这指桑骂槐,已经是明摆着与雨少钦撕破脸皮了。

赵猿怒火中烧想要开骂,但扭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督主又生生忍了回去,带着浓浓的不甘回到雨少钦身后。

“陈侯爷,本督主就先不打扰你了,就此别过。”

雨少钦拱了拱手,忽然又想起什么,微笑道。“哦对了,听说贵夫人此时在天命谷,希望……一切安好。”

说完,便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目视对方身影远去后,陈牧才微微吐了口气,手心里满是汗。

虽然这位雨督主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温和,甚至还主动示弱,但给人的感觉却颇具压力。

“大人,这把剑的主人是您找来的吗?”

黑菱望着直插于地面的长剑,眼眸深处依旧残余着震惊。

如此深厚的功力,在京城可不多见。

“我也不晓得是谁。”

陈牧走到长剑面前,轻轻触碰了一下尚立在剑柄上的茶杯,茶水瞬即化为齑粉。

他握住剑柄欲要将剑拔起,可拔了两下竟没拔动。

“咦?”

陈牧愣了愣,悄悄拼出了五分功力,可还是没能拔出来,就好像这把剑与地面连为一体。

男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于是他捋起袖子,运转全身功力准备拔剑。

就在这时,长剑忽然嗡嗡作响,“唰”的一下自行飞起,划过一道银芒消失于天际。

未等陈牧回过神,视线中出现了四个精英冥卫,抬着一张轿椅走来。

轿椅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戴着青铜面具。

男子看起来病恹恹的,双腿明显萎缩已经残疾,却难掩出众的气质与孑然孤傲的气魄。

在轿椅旁边,还有一位青衫男子,同样气质不凡。

这男子正是冥卫四使之一的青龙!

看到轿椅上坐着的男子,黑菱面色一变,连忙跪倒在地:“朱雀堂黑菱拜见指挥使大人!”

其他朱雀堂冥卫纷纷跪地行礼。

陈牧怔在了原地。

在娘子还未表露身份前,他就已经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冥卫都指挥使古剑凌,了解了对方的事迹。

将全部身家赌注压在太后一方。

以一人之力,将冥卫这个组织带到了绝对的高度,可见本事。

在阴阳宗与飞琼将军的对话中,陈牧更是了解到这位指挥使与当年许贵妃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愈发感觉到这位娘子的义父深不可测。

本打算有闲暇时间,随着娘子去探望一下这位传奇人物,不曾想今日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第一次见面。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是古剑凌出手帮了他。

“古大人。”

虽然眼前轿椅上的男人是娘子的义父,但陈牧可不愿意叫对方‘义父’,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干儿子,所以只是以朝廷官员的身份拱手问候。

古剑凌深邃的目光盯着陈牧,语气亲近柔和:“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

“没错。”

陈牧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多谢古大人出——”

“我什么时候出手了?”

古剑凌截断他的话。

陈牧一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不好意思,我脑袋有点晕,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刚才那种情况,可不能说古剑凌出手相助。

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就行。

古剑凌淡淡道:“进去说吧。”

……

房间内,茶香袅袅。

陈牧以晚辈的姿态垂立于一旁,视线余光却不停打量着另一侧正观赏墙上画作的青龙。

说实话,冥卫四使中除了娘子外,他最有好感的便是青龙使。

感觉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做事光明磊落。

尤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从雨少钦手下把他给救了,之后的聊天也是很坦然。

其他两个就没啥好感了。

玄武那就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就别提了,两人之间矛盾重重。

白虎使虽然每次见面都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陈牧面对他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唯有青龙,值得深交。

当然,陈牧还有一种心思。

如果能让这位大舅子以后为他办事,等于是多一份助力。虽然这想法很不现实。

“当初让羽儿嫁给你,是我安排的。”

古剑凌轻声说道。

陈牧回过神,点了点头:“我听娘子说过这件事,当初原本她是要嫁给陛下的,正巧你拿出了一份婚约,所以才促成了我与娘子的姻缘。”

说到这里,陈牧诚心感激道:“不管如何,都要感谢古大人成全这桩婚事。”

“可却我后悔了。”

“额……”

“你知道为什么吗?”

古剑凌盯着陈牧,如黑水银般的眸中回映着丝丝冷意。

陈牧自然知道为什么,但嘴上却道:“因为我太优秀了,娘子有些配不上我,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当然,如果古大人还收养了什么女儿,可以再介绍一个。”

“咳咳……”

青龙咳嗽了几声,继续背对着看墙上的画。

角落里恭敬而立的黑菱暗暗呲了呲牙,恨不得找个棒子在陈牧头上敲两棍子。

古剑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默不言。

没有人知道他那张青铜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但房间内的温度却似乎隐隐降了几度。

良久,古剑凌才淡淡道:“我一直以为以羽儿那样的性格,是不可能轻易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更何况,我事先调查过你,除了那张脸之外,便没有其他可吸引女人的优点。

羽儿自然不会因为一张脸而对你生出感情,所以当初我才放心让她与你成亲,甚至帮你们在暗中扫清一些障碍。

然而事实证明,人心的情感永远是捉摸不透的,那天羽儿跑来告诉我,希望抛弃天命女这个身份与你厮守。那时我便明白,我布下的所有局,全都被你毁了。”

古剑凌的语气依旧一派亲和,可口中迸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极致的冷意。

角落的黑菱脊背渗出点点细汗,内心不禁为陈牧担忧。

然而陈牧却表情轻松,耸肩笑道:“不瞒古大人,我这张脸可更其他小白脸不一样,只要摆在那里,天下九成美人都会疯狂扑到我怀里来,剩下一成自觉配不上我,只能单相思。”

“扑哧!”

正在满心担忧的黑菱笑了出来,又慌忙摆出严肃脸,对陈牧很是无语。

这家伙,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古剑凌也笑了起来:“有时候脸皮厚也确实是一种魅力,说实话,你让我觉得很惊艳,甚至我怀疑……你跟以前的那个陈牧,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陈牧面不改色:“古大人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你说的对,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陈牧了。”

“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

古剑凌喃喃轻语,双目浮现出些许恍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余留黯然。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我一直把羽儿当成亲生闺女看待,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现在看来,我这无心插柳倒也给了她好结局。”

“这就是缘分。”陈牧跟着一起感慨。

“缘分?”

“对,就是缘分!”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全都笑了起来。

原本屋里紧张的气氛也随着两人对话渐渐烟消云散,让一直提心吊胆的黑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坏场面。

“你很紧张。”

古剑凌忽然看着陈牧说道。

陈牧面色微微一僵,随即拍了拍脑袋:“没错,因为我害怕古大人又给我安排一门亲事。其实不必了,我现在身边女人很多,已经吃不消了。”

“是啊,你身边女人太多了。”

古剑凌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相信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很羡慕。”

陈牧笑了起来,正要开口调侃两句,却瞳仁微微一缩,看到古剑凌从怀里缓缓拿出一份略显陈旧的熟悉婚书。

“所以,少一个也无所谓。”

嗤啦——

这份原本应该放在家里的婚书此时却出现在男人手中,被撕成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