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设立这个幻境，本就是为了动摇凌若虚的道心。
真实世界的凌若虚最苦的时候的确是一介贫寒书生，父母早亡，但是他长得俊俏，读书识字一向碾压其他人，生活上也有原主这个青梅接济。
所以凌若虚是很骄傲的，这种骄傲，甚至让他隐隐觉得，自己当初能给青梅一个与他完婚的机会，都是他开恩了。
如果自己拥有原主的家世，在凌若虚看来，他届时肯定会比原主优秀一万倍。
原主那种女人，是配不上他的，他只是为了还最初的救济之恩罢了。
凡世尘寰，千红百媚，但他却只爱自己。
……
而在幻境里，在这千里江山图颠倒的故事背景中，小狐狸刻意放大了凌若虚内心中的虚弱与自卑。
当然，一个人在修仙界始终手无缚鸡之力，还拥有像凌若虚这个级别的美貌与纯阳之体，那难免是会招来觊觎的。
凌若虚想不黑化都难。
秦父恨，难道凌若虚就不恨？
他这般高傲的人，面对欺压，只会更恨！
所以凌若虚对秦一凡出手之时，更是从未想过留有余地！
……
此刻苏清欢就这么冷眼看着，下方对峙的人却还没发现小狐狸的存在。
秦父被凌若虚所激怒，手下大招频发，但是因为凌若虚躲在那玄清宗的石碑旁边，凌若虚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反而秦父被玄清宗的护山大阵反弹得一口鲜血直接飚溅开来。
“凌若虚，你有种就不要躲在玄清宗的护山大阵后！”
“是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出来，你躲得了一时，你以为躲得了一世吗？那玄清宗的清欢仙尊与你无亲无故，她怎么可能会庇护你！”
凌若虚看到秦父被法阵反噬得鲜血直流的样子，心里却一阵畅快。
“呵，她不庇护我又如何？总比被你当成靶子打来的好！”
凌若虚说话很直接。
他早就厌烦了秦家父子高高在上的样子。
就算是死，他也想多拉个垫背的！
……
就在秦父焦躁之时，半空中的小狐狸终于不打算看戏了。
她施施然地对着系统233道。
“统儿，想不到凌若虚这么厉害，居然还能阉了秦一凡，可惜我当时没能目睹那个场面，不然我也要拍手叫好的。”
系统233正想说什么，结果小狐狸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
“就是太便宜凌若虚了，原主所受的苦痛他都没尝到多少，他都没被秦一凡怎么上手，你看看原主，在来玄清宗之前，都被秦一凡践踏了快小半个月。”
“……”
系统233原先以为小狐狸在夸凌若虚，现在看小狐狸那一副惋惜的样子，它就明白小狐狸对凌若虚从来都是憎恨入骨的，不过系统233很能理解小狐狸的感受。
“宿主，主要这只是个幻境，凌若虚被你卷入到这个千里江山图中的时候，已经是仙尊级别了，你看他第一世的时候就隐隐有神魂觉醒的征兆，他现在也有戾气横生。”
“凌若虚对于自己现在这么被动无能的情况，应该是内心隐隐察觉出不对的，他被人捧着，在上位者姿态惯了，心里自然不可能能接受现在的情形。”
“还有一种可能，你现在修为不够强，他是仙尊，你也是仙尊，如果你能跨级别的碾压他，他应该就不会这么反抗这个幻境设定。”
小狐狸闻言掩唇而笑。
“统儿，你啥时候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了？看不出你这么聪明。”
系统233气得直翻白眼。
“宿主，你这话说的，我是人工智能，不是人工智-障好吗？！”
……
小狐狸调侃了一番系统233，逗这个小系统看它气得跳脚还是很有意思的，而后小狐狸才不紧不慢地在半空中发声。
“何人在我玄清宗作乱？”
如碎冰溅玉般的清冽女声，忽地响彻天地间。
她音调不重，可是这无形中暗含的灵力威势，却让所有人都寂静下来，甚至连山间啼鸣的鸟儿都忍不住静默了一瞬。
……
秦父和凌若虚停止了争吵，下意识地抬头朝天空望去。
在看到小狐狸真容的那一刻，他们俩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那个穿着一袭白色道袍的女子，明明她衣着那般淡雅，和玄清宗其他弟子别无二致，然而当你看到她的时候，忽地就会发现，她就是天地之中，独一无二的那抹艳色。
你不得不注目她。
不得不为她神魂颠倒。
原来，这就是修真界最负盛名的无情仙子，苏清欢。
无数人，仰慕她，追逐她，明知道没有任何可能，却还是甘心沦为她裙下的不二臣。
……
秦父因为丧子之痛，血海深仇在前，只是片刻很快醒转过来。
而凌若虚却一时之间都无法摆脱这种惊艳。
他怔怔地望着空中的那个人，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跳动，仿佛他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因为这个幻境里，本就是她为了凌若虚而设立，除了他们俩以外，没有一个是真人。
凌若虚身在局中，轻易地错解了那种悸动，从第一世开始，越陷越深。
“原来，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凌若虚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白衣染血的凌若虚痴痴地抬起头，心中是无法遏制的欢喜，他以前很憎恨旁人说他是个无法修炼的纯阳之体，只配给清欢仙尊做炉鼎。
但现在想来，这未尝不是一种命运的恩赐。
能接近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因为这样不堪的牵扯，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陪伴在她身边，总是好的。
……
凌若虚神色间的激动很轻易地被小狐狸察觉出来，她立在白云端，衣袂飘摇，很是清淡地朝凌若虚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个遥遥的对视，凌若虚已经克制不住地半跪下来，他咬了咬牙，朝着苏清欢恭恭敬敬地道。
“在下凌若虚，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之体，自请侍奉在仙君身侧，还请仙君垂怜。”
系统233只觉得这一幕十分惊悚。
“雾草，宿主，他居然跪你诶，还说出这种话来，要是凌若虚觉醒神魂，只怕恨不能把自己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