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说的是实话，慕寒霆流落街头的那个冬天那么冷，他不仅又累又饿，身上还有伤，如果不是原主心生悲悯，及时伸出援手，只怕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站在这里逞凶斗狠。
慕寒霆踉踉跄跄地倒退两步，男人脸上的血色在一霎那之间退的干干净净。
他对苏清欢始终有愧疚，如果小狐狸不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也许慕寒霆还能对着顾衍挥下这一拳。
可正是因为他曾经对喜欢的人恩将仇报，哪怕慕寒霆再怎么疯，这一拳到最后也只能重重地落在了街边的路灯杆子上。
有嫣红的血滴顺着慕寒霆的手臂跌落下来。
艳烈的颜色，让慕寒霆只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十分可笑。
……
慕寒霆眼睫微微颤抖地望向小狐狸，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管里，到最后也只能愤恨不甘地朝小狐狸道。
“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身旁这个所谓的师兄辜负了你，我一定为你出头。”
说着，慕寒霆便像是不敢看小狐狸的神色一般，发了疯似的朝身后跑了回去。
他怕自己回头，就会理智全无，哪怕小狐狸厌恶自己，也要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呢？
……
哪怕苏清欢不曾是那个雪夜里救助过他的小天使，他也注定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在为苏惜儿报那份虚假的恩情时，他甚至没有把小狐狸当做一个真正的人看待过，他为她的倔强孤傲动心，可是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会喜欢上这样不堪的他？
……
慕寒霆跑了，厉墨尧双眸微敛，只觉得有种物伤其类般的悲凉。
男人叹了口气，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小狐狸淡淡道。
“你保重，A城是你的家，我永远欢迎你回来。”
“哥，怎么你也走了？”
厉子浩目瞪口呆地望着厉墨尧转身离开，只觉得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想象。
而小狐狸仍旧和顾衍十指紧扣，哪怕厉子浩再嫉妒也不得不承认，恐怕小狐狸是真的喜欢顾衍的。
苏清欢微笑地看着厉子浩。
“你亲哥和表哥都走了，子浩，你也走吧，不然我怕他们俩失魂落魄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厉氏集团和慕氏集团，现在缺不了他们俩。”
“……”
厉子浩执拗而又古怪地望着小狐狸与顾衍牵着的手，他心中还是不甘，这种情绪几乎快要将厉子浩彻底吞噬了。
“清欢，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你身边这个男人吗？我真的很想要个答案。”
小狐狸沉默一瞬，这件事其实之前她已经回答过一遍，相较于厉墨尧与慕寒霆两个人，她对厉子浩好歹是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态度自然比前两者好些。
少女眸光郑重了几分。
“子浩，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在前面你哥和慕寒霆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诋毁我的时候，我师兄从来不曾妄自揣测我，还愿意等我一个解释。”
“我也能做到的！”
厉子浩惶急地打断小狐狸，青年的桃花眼那般受伤，就好像如果掏出自己的真心能证明他的诚意的话，只怕厉子浩也会愿意这么做了。
但是小狐狸却只是笑。
“不，那只是现在的你，如果换做一个半月前，即使我是无辜的，有人这么诋毁我的时候，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不会，慕寒霆不会，你大哥更不会，即使你们都能猜到我是无辜的，却还是会忽略我的感受，甚至因为生活闲极无聊，乐意随便将我当个乐子和笑话踩上几脚。”
“但是我师兄却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我处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任由旁人轻易诋毁我，更不会随便相信谗言。子浩，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不想明白。”
厉子浩闷闷地低下头，青年心中有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拿一个针，在似有若无地戳他的心脏。
那痛苦起初极为微小，却随着伤口的扩大，变得刻骨铭心。
他怎么会愿意失去她呢？
曾经厉子浩以为小狐狸嫁给他大哥，自己爱慕着嫂子却求而不得，可能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痛苦。
可是现在才明白，如果小狐狸真的嫁到了厉家，那他起码还能时时看到她，可是现在呢？
……
厉子浩明白小狐狸在说的是什么，可是过去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为什么就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呢？
他多想重新开始。
小狐狸望着厉子浩，还是叹了口气。
“你说你不想明白，但自欺欺人是没用的，子浩，再见了，我还当你是普通朋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厉子浩顿时被小狐狸气笑了。
“你都给厉家和慕家捅出那么大篓子了，你怎么还想着日后好相见？”
这么长时间没见，厉子浩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好似也带出了几分沧桑，无损于青年的俊美，只是看上去更有了几分沉稳与老练。
小狐狸恍惚觉得，厉子浩和厉墨尧倒是越来越像了，无关于皮相，更多的还是气质。
苏清欢笑着摇摇头，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没有啊，我只是让你们好好做人，无论是为人还是从商，都要恪守底线而已。子浩你觉得有错吗？”
“……”
见小狐狸拿大道理来压自己，厉子浩心中更是闷痛不已，他明白自己与小狐狸的关系根本无可挽回了。
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也许一开始就是为了报复才接近他，对他示好的吧？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怪苏清欢呢？
就像他曾经做的那些事，罪有余辜。
厉子浩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轻轻地抱了小狐狸一下，又警告似地瞪了小狐狸身旁的顾衍一眼。
“真希望你心里真的把我当朋友，哪怕是普通朋友也好，清欢，我回A城了，如果你想回来，随时欢迎。”
“好。”
……
目送了三个危险人物离开，小狐狸心情一松，而顾衍却极为认真地望着她。
“清欢，所以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先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青年眸光幽黑，眼中好似只能映出小狐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