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苏清欢上次在A大天台同自己说的话，慕寒霆就心痛如绞。
他宁可童年的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也好过现在心中这般难受。
慕寒霆生平从不知愧疚是什么滋味，他向来快意恩仇，可是当知道自己曾经对救助过自己的那个天使这样做过，他忽然就有些茫然了。
男人甚至曾经还庆幸过，如果不是为了报答苏惜儿的“恩情”，他也不会去蓄意接近苏清欢，更不会发现原来他曾经瞧不上的这个女孩，是这样有趣的灵魂，有趣到让他怦然心动。
至于做错的那些事情，慕寒霆也觉得是可以被原谅的，他会好好补偿苏清欢，让她爱上自己。
但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是曾经救过他的人，慕寒霆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他再也无法那般自欺欺人地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了。
换做他是苏清欢，也肯定不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男人吧？！
……
如果不是苏惜儿有意要冒名顶替，自己怎么会被耍得团团转！
男人削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毕竟将问题都推卸给别人，总是简单许多。
“苏惜儿，你应该庆幸，你现在只是给我打电话，而不是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真不敢保证，你还有命跟我讲这些废话。”
“……慕……慕大哥，你都知道了？”
苏惜儿压根没想到会从电话里听到这样一个坏消息！
女孩心中仅剩的那点希望，瞬间化为了齑粉！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瞳。
“不，是谁告诉你的？慕大哥，是苏清欢那个贱女人故意告诉你的对不对？就算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那又为什么会是我姐姐呢？”
“慕大哥，你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骗了啊！她根本就是个撒谎精，如果当初救了你的人真的是苏清欢，她怎么可能会任凭你欺凌那么久！”
“够了！”
眼见着苏惜儿还要旧事重提，慕寒霆眼中顷刻间浮现出浓重的戾气。
男人怒意沉沉地道。
“苏惜儿，你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了，你这次就算入狱也是咎由自取，对了，为了你曾经对你姐姐做过的事情，等你坐牢后，我会让里面的人好好给你‘打招呼’的。”
男人打招呼那三个字着重加大了音量，那不言而喻的信息令苏惜儿从脚底板冒出一股寒意。
苏惜儿是最了解慕寒霆的脾性的，她下意识地就要苦求道。
“慕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不跟你借钱了，也不用你送什么白玉钢琴了，求求你看在我现在这么可怜的份上，放过我吧！我去跟姐姐道歉还不行吗？”
“晚了！”
男人掷地有声地落下这两个字，正当他想挂断电话的时候，苏惜儿歇斯底里的哭腔却从电话那边传来。
或许是因为慕寒霆先前那句威胁，女孩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冲破了，她原本柔美如黄莺的嗓音更是变得扭曲和神经质。
“慕寒霆，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你让人来牢里害我，就能补偿苏清欢吗？”
“我告诉你！当初明明是你自己选择陷害我姐姐，让她在那么多宾客面前颜面扫地，甚至还被厉家那般屈辱地退了婚约！”
“你现在装作自己一副无辜的模样，给谁看啊？！就算你把我砍了，杀了，苏清欢她也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恨毒了你！哈哈哈，恐怕不止是你，甚至连厉墨尧和厉子浩那两兄弟，现如今也不过是她手中看不上的玩意吧？”
“她如果真的有什么真心的话，会一边吊着你，一边跟厉家那对孪生子来往吗？哈哈哈，明明是你们毁了她的单纯！是你们毁了她！她现在指不定想要怎么报复你们呢！”
……
电话里的女声癫狂得有些可怕了，慕寒霆脸色如淬了寒冰一般，终于再也受不了地按下了挂断键。
可是苏惜儿刚刚的话语，却在男人脑海中犹如魔咒一般循环着。
小狐狸，真的恨他和厉家两兄弟吗？
每一次看到苏清欢的时候，慕寒霆最多能在小狐狸的眼神中感觉到厌恶与不屑，但是恨意这种情感，太浓重。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如果苏清欢真的恨自己也好。
想要报复他……也好。
男人也癫狂忽地笑了起来，他站在万丈高楼上，看落地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一派现代都市的繁华，却弥补不了男人心里的空洞。
华灯初上，这么高的楼，慕寒霆却恍惚能闻见饭菜的香气。
或许，只是幻觉而已。
他从来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哪怕是在为了“报恩”而强娶苏清欢的日子里，他也不曾真的把澜苑当做家，甚至还因为曾经的心动，逃避与苏清欢的相处。
但是小狐狸给厉子浩做的那顿饭，他也蹭上了，至今难忘，那难道该是家的滋味吗？
如果苏清欢愿意和他在一起，和他两人三餐，一年四季，过最恬淡的生活，该多好？
男人笑着笑着，眼眸中忽地泛出了雾气。
感觉到有咸咸的液体划过嘴角，慕寒霆怔忡地蹙起了眉头，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擦过自己的唇角。
他哭了吗？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哭吗？
这一晚上，慕寒霆心里颠颠倒倒的都是苏清欢的名字，他在慕氏大楼的落地窗前，望了一宿。
只是远处的万家灯火，无限温暖，没有一盏灯是他的归处。
……
系统233跟小狐狸汇报了苏惜儿和慕寒霆的争执。
“宿主，看来苏惜儿要完蛋了，厉子浩不可能跟他和解，苏父这个周扒皮也舍不得给她出钱赎人。”
“那三千万这个金额，苏惜儿岂不是要吃一辈子牢饭了？还可能被慕寒霆吩咐的人欺负死。”
“报应而已。”
小狐狸唇角勾出一抹讽笑，四肢百骸却轻快了几分，或许是感知到苏惜儿的下场，原主遗留的执念又在无形之中淡化了。
厉墨尧正在开车，但是时不时仍关注着小狐狸的一颦一笑，看到小狐狸心情不错的样子，男人眉眼也不自觉变得温柔。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