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军新编21师师部,护送美军飞行员人员受到副军长兼师长罗君彤中将的热烈欢迎。
张少校把从浙东到这里一路上护送美军飞行员情况进行了详细汇报,恳请罗将军能立即安排人员护送美军飞行员前往衢州机场。
张少校对张君浩在护送美军飞行员队伍过程中所发挥作用非常感激,以为张君浩是难得一见大才,屡次立下大功,他多次通过向军统总部汇报工作的电报,恳请军统总部赶紧授予张君浩合适军衔和军职,以防张君浩被其他队伍拉了去。张少校每天都会通过电台把护送美军飞行员情况详细报告军统总部。
军统老大戴老板一直关注着这次护送美军飞行员情况,戴老板每次看张少校发去的电报,都能看到张君浩的神勇表现,戴老板很少对小人物予以关注,他是什么人?是敌后秘密战线最高领导,直接对最高统帅负责。戴老板之所以迟迟没有授予张君浩军衔与军职,是因为戴老板办事极为小心谨慎。军统是什么组织?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人员加入?现在他正命令军统杭州站人员在浙东秘密调查张君浩呢!目前得到的情报,让他感到无比困惑。浙东反馈给他的信息表明,张君浩是民团伙夫,张君浩参加民团时,正在乞讨,并且是个白痴。民团之所以让他加入,只是让他干粗活脏活。
幸好张君浩不是浙东新四军游击队成员,假如是,戴老板一定能发现,而且再也不会给予关注。
罗君彤中将听张少校汇报后,感到不可思议,他眼中的张君浩哪象是能一个人击溃一个完整日军小队的传奇英雄?
张君浩高大,浑身有劲不假,但张君浩穿着日军裤子,皮靴,系着日军腰带,腰带上挂满了日军子弹盒,浑身上下都被血染乌,站得笔直,模样极为古怪。
罗君彤中将打过淞沪会战,武汉会战,长沙保卫战等多次重大战役,也属于百战将军,他是从基层军官干起,靠战功逐步当到师长副军长的啊!
什么样的军人他都看见过。
罗君彤中将以为,张君浩肯定杀死过很多日军,而且还与日军有过肉搏,但绝对不可能象张少校说得那么传奇。
一个人怎么可能击溃一个完整编制日军小队?而且至少有两次击溃日军小队。想想都不可能。因为日军小队的战斗力非常强悍,国军用一个营都不一定能够把之击溃。
假如有支队伍什么时候能够消灭一个日军小队,那就立下了足可以受到最高当局表彰之战功。
罗君彤中将因为不相信张少校所说,就来到张君浩面前,看着张君浩笑嘻嘻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君浩双脚突然并拢,身体站得更笔直,大声说:“报告将军,我叫张君浩。”
罗君彤中将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心中赞叹,果然是训练有素军人。
张君浩说的是标准普通话,让罗君彤中将感到很奇怪,一个普通民团怎么会说如此咬字清晰普通话?
罗君彤中将好奇问:“你是哪里人?”
张君浩怔住,小声说:“不知道。”
罗君彤中将的眉头皱了皱,苦笑说:“你怎么会不知道是哪里人?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参加民团的?”
张君浩继续大声说不知道。
罗君彤中将勃然大怒,厉声:“军中无戏言,你再敢戏耍本将军,本将军枪毙你。”
张少校赶紧走上前,陪着笑脸说:“将军,张君浩所说,并非戏言,他失忆了。参加民团以前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了。”
老班长也赶紧插话说:“张君浩的头部受过重伤,刚刚有所恢复,他确实不知道过去的一切。”
罗君彤中将看着张君浩重重叹气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杀死那么多日军?看你的样子只是徒有其表。”
张君浩对罗君彤中将的态度很生气,心想老子身上的子弹盒就能证明老子所建立的军功,竟然不相信老子。
张君浩挺胸大声说:“将军,我并不需要你相信什么。我们把美军飞行员护送到贵部,恳请贵部能接收,贵部接收后,我们就立即返回浙东。”
罗君彤中将的眼珠突出,大声说:“一个小小的伙夫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本将军说话,我明确告诉你们,大战在即,我21师全体官兵都发下重誓,决定与阵地共存亡。我们21师怎么可能抽调人员护送美军飞行员?”
张少校讪笑说:“将军,您不要生他的气,张君浩不会说话,我代他向您道歉。”
突然远处传来猛烈爆炸声,大地发生震颤。
罗君彤中将赶紧抓着望远镜跑出帐篷,远处天上有大量日军飞机在飞,一枚枚巨大航弹象母鸡下蛋般从飞机肚子里落下,翻江倒海般的连续爆炸随即发生。
离轰炸地点相距几千米的师部,地面都象筛糠一样颤动。
张君浩看着成群结队日军飞机,心紧紧揪住。
第88军21师的兄弟们,你们一定要顶住啊!
美军飞行员杰克中尉来到张君浩面前,用英语小声问:“将军怎么会发火?”
张君浩冷笑用英语反问:“是不是害怕了?”
杰克中尉怔了怔,叹气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君浩看住杰克的眼睛,也叹气说:“罗将军明确表态不准备接收你们,也不会派兵护送你们离开。你们假如怕死,就独自离开吧!反正金华方向到处都是国军,你们是美军,无论哪支中国军队都会热情接待你们的。我既然走不了,就留下来,陪着21师打鬼子。”
杰克中尉干咳,脸涨得通红,小声说:“伙夫,你的英雄壮举深深震憾了我的内心,你们中国军人太了不起了,我不想回美国了,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打鬼子。”
张君浩的眼睛瞪大,以为听错了,小声问:“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杰克中尉用力点头。
张君浩克制住大笑,嘴咧开,小声说:“有你这句话,我内心稍稍平衡些了,看来你们美国黑人,还是有良心的。”
21师指挥部设在大片树林里,帐篷上做了伪装,日军飞机即使从天上飞过,也不可能会发现。
保卫师部的队伍至少有一个连,明岗暗哨密布,没有通行证,任何人不得通行。
吃过简单早餐后,日军飞机轰炸已经停止,罗君彤中将在作战指挥室与前线队伍打电话了解损失情况。
张君浩想在师部周围察看一下,就独自一人离开师部为护送美军飞行员队伍建立的帐篷。
王进贤和王进惠看到张君浩走出去,赶紧跟了上去。
张君浩站在一棵大树下,看一个哨兵,眉头不由皱了皱。
哨兵上衣退色极其严重,还是破的,胳膊肘露在外面,脚上穿的是草鞋。身形极其单薄,一眼就能看出营养严重缺乏。
师部警卫部队是21师门面,穿着竟然如此寒酸。
背着的是中正式步枪,枪身泛油光。
腰带上挂着两颗木柄手榴弹,斜在肩上挂着干瘪破旧子弹带。
回想日军穿着和装备,张君浩的鼻子发酸。
张少校来到张君浩身边,抬手轻拍张君浩的肩膀,笑说:“不要生气,罗将军不相信你,我相信,我们军统上下都相信。”
张君浩摇头说:“我确实很生气,但又能怎么着?人家是大将军,我算什么?只是小小民团。”
张少校笑说:“将来你也会是军官,我们军统不会忘记你所建立的战功。”
远处传来密集炮弹爆炸声,树林里被炮弹爆炸火光照得一闪一闪的。
张君浩看向西北方向,重重叹气说:“这是榴弹炮,21师有榴弹炮吗?”
张少校摇头叹气说:“88军都没有几门。”
张君浩悠悠说:“看来,我们又得象在暂9军一样,提着枪上战场了。”
张少校重重叹气说:“是啊!罗将军不接收美军飞行员,我们就只能待在这里,一旦战局危险,罗将军确实存在着派我们上战场的可能性。不要到处走动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个囫囵觉了。也许一觉醒来,罗将军就会命令我们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