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羽苦笑问道:“你真的那么想赢吗?”
张娇说道:“废话,不想赢,上擂台干嘛?我的目标是,夺冠军、做盟主!”
张青羽看着她,虽然还是有些难以把面前这个骄傲倔强的红衣少女和昨夜那个娇娆妩魅的洁白少女联系起来,但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微微一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张娇的枪已搠到他胸前。
蓉城刘家祖上当过将军,带过兵、打过战,开疆拓土、保境安民,以枪法传世,“虎牙亮银枪”曾是名枪,可惜后人不济,让名枪蒙尘。
俗话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说的是枪法在十八般兵器中最为难学,也最难掌握。
张娇学武时间不长,学枪时间更短,但她胜在气息强劲,体内大量的真气和内息足够支撑她把任何武技使得似模似样,就算架势不对、修炼不精、体悟不深,也能使出很强的威力。
张青羽看得出她枪法有好几处破绽,却也忌惮她枪上的威力,如同猛虎之牙,噬咬而至!
张青羽向左滑出三步,先避锋芒,而后用“金光咒”覆持双手,与之对攻。
朝天枪!
滴水枪!
探海枪!
缠丝枪!
提柳枪!
风轮枪!
钩月枪!
虎跃枪!
龙腾枪!
斜门三枪!
反身梨花转!
张娇的枪势时而似猛虎爬山,时而似蛟龙击水,时而似蟒蛇缠身。
张青羽的指掌也变化多端,时而凌厉,时而飘逸,时而刚柔并济。
二人看似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其实越打越是奇怪,分开时,四目相对、嘴角含笑,姿态神情,便似裹在一团和煦的春风之中;当他们斗在一起,又你进我退、你击我挡,招式缠绵依恋,是好玩的成分多,而凶杀的意味少,好像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一般,眉梢眼角,渐渐流露蜜意柔情。
这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双人舞”。
二人贴身一击,张青羽对张娇柔声说道:“张姑娘,你终于笑了刚才看你冷冰冰的样子,我都不敢认了”
突然,天师府方面有人“嘿”了一声,沉声道:“青羽,你在做什么?!”
张青羽听出是带队长老的声音。
想必是带队长老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自己。
然而张青羽只当是没有听见。
张青羽虽然无所谓,张娇却已收起娇柔妩媚的笑靥,把俏脸儿一板,龇牙道:“我笑了么?有什么好笑的?定是你眼花了!你若输给我,我才真正笑得出来!”
张青羽不再言语。
张娇连攻数枪。
张青羽全部闪开,不沾半片衣襟。
突然,他说了一句:“看好了,这是天师府的镇派绝学,雷法掌心雷!”
说罢,退了“金光咒”,右掌掌心顿时涌起一道道白色气芒,蜿蜒跳跃,竟像是一团活泼的电流。
白芒跃动,如同活物一般,却跳不出张青羽的手掌心。
他一掌拍出,白芒大盛,弹开张娇的枪尖,攻杀而来。
张娇俏脸本已发白,此时被映照得更白,她内心恐惧,暗叫,这样的掌法我绝对抵挡不住!
扭腰旋身,是拼命闪避。
张青羽的一掌直拍过来,明明有余力变向,却没有变向,七八道白色气芒自掌心喷涌,如同七八把刀剑划过、铁蹄践踏,擂台台面瞬间被犁出恐怖裂痕,如果击在人身肉体,后果不堪设想。
张青羽没有去看张娇,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对谁人言说:“这是五雷当中的金雷,由五脏当中的肺脏所主金炁生发。接下来是木雷”
言毕,他掌心气芒已变。
变成青色。
青色气芒不是蜿蜒跳动的,而是直接腾空跃起如龙,化作一片青色雨滴洒向张娇。
张娇见那青雨诡异,想来必不简单,舞动枪花扫去,不料,青雨打在亮银枪枪身,居然腐蚀冒烟,如遇强酸。
张娇吓得急忙收枪躲避。
青雨打在擂台上,将台面酸蚀得百孔千疮。
张娇的衣服也破了几个洞,露出雪白肌肤。
张青羽说:“木雷,由肝脏所主的木炁生发。”
接着,掌心气芒再变。
变成黄色。
不是金黄,而是土黄。
像黄土大地。
张娇面如土色,她感觉张青羽覆手下压,如同泰山压顶;手掌一握,如同黄沙漫卷、泥沙掩埋,令人身体沉重、行动滞涩、呼吸困难。
张青羽说:“这是土雷,由脾脏所主的土炁生发。”
这土雷一旦施展,范围极广,仿佛无处不在,完全无从躲闪。
只是尚未对张娇造成任何有效伤害,张青羽掌心的气芒又变了。
变成赤红一团。
似火。
但比火更爆烈。
张青羽挥手,赤红气芒打出。
张娇举枪一挡。
赤芒打中枪杆。
张娇向后退了两步,感觉攻击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很快,手中的虎牙亮银枪变得滚烫,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竟再也抓握不住,脱手砸落擂台。
实木台面竟被灼烫到起火!
青烟升腾。
所有人都被震撼住。
天师府的雷法当真是旷世绝学,名不虚传。
天师府张青羽竟似已将五雷之法完全掌握,当为旷世的天才。
难怪第一轮就爆冷胜过武道宗门之泰斗武当派。
不过,对武当,张青羽也只用了“金光咒”和“掌心雷金雷”,为何对阵张娇,他竟是五雷已出其四。
只听张青羽喃喃说道:“这是火雷,由心脏所主的火炁生发。最后是水雷,由肾”
他没把话说完,掌心赤红气芒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黑色。
如黑水一般的炁体,自掌心流淌到地上。
液态的炁,黏稠油腻、厚重浑浊、奇诡阴寒。
一经使出,周遭的气温似也下降了几度。
而且,这黑水落地之后,仿佛活的一般,无拘无束、纵性自在,行将起来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于擂台台面蔓延,钻入被“木雷青雨”酸蚀出的一个个小洞,也扑灭被“火雷”灼烫银枪传递热力而燃烧起来的火焰,漫至张娇脚边。
张娇浑身寒毛倒竖,情急之下,素手连挥,便听得嗤嗤嗤几声急响,破空声如人尖啸,数枚暗器向着张青羽的胸口疾射过去!
其实,她没注意,包括多数观众都没有注意到,张青羽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似乎虚耗过多,那擂台台面上的黑色浆液也只到张娇脚边便再无寸进。
见张娇对自己发出暗器,张青羽竟然笑了一下,喃喃轻语说:“这样也好。”
手掌一翻一转,下流到地的黑浆突然像喷泉般喷起,黏住那几枚暗器,但却有一根一寸半长的的钢钉成了漏网之鱼。
虽然漏过去,但好像打得有点儿歪,张青羽感觉这根钉难以打中自己,当即身子一晃,似是竭力闪避,其实却暗暗将身子往上迎凑,“噗”的一声,青城派的独门暗器“青蜂钉”从他左肩直插了进去。
张青羽仰天便倒。
这一下变故来得十分突兀,众人发一声喊,无不惊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