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各处城门陆续打开,数辆卡车从宣武门驶入城内,奔赴城中各个报亭及报纸发放点,新一期的报纸出炉。
有人拿起一看,今天的头版头条赫然是,特大连环诈骗案成功告破,再看内容,写的竟是绣衣卫密探潜入长安骗百姓骗银行,意图崩坏大魏经济,呼吁百姓莫贪莫占,谨防被骗。
曹昂拿到报纸脸色大变,第一时间去找曹操。
今天没有早朝,曹操起床洗漱之后便跑去御花园打太极,曹昂找到时已经停下,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报纸,送报纸的太监则站在身后。
父子俩见面,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干的?”
说完两人同时愣住,数秒后曹昂率先反应过来,叹息道:“这个娘们,简直胡整。”
不是他俩,除了护犊子的陆欣还能有谁。
曹操摇头道:“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曹昂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能处理,这事真特么闹心,那个逆子回来看我不抽死他。”
说完匆匆离去,忙着给败家娘们擦屁股去了。
此事已经登报,想更改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有全力往绣衣卫和大耳贼身上推,一口咬死就是他们干的。
栽赃绣衣卫不难,可这事越想越窝火,儿子惹事媳妇添乱,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真是曹家父子运筹帷幄,宫里平静如水,宫外却闹翻了天。
曹昂破案速度够快,曹回组织的旁氏骗局还没彻底爆发就被扑灭,很多投资者尚未意识到自己被骗,还做着日进斗金,躺着赚钱的美梦呢,看到报纸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去投资公司查看,果然,公司人去楼空,门上贴着封条。
投资者们急了,迅速跑去县衙告状。
案子是警署破的,公司是警署封的,昨夜太晚并未通知长安县衙,可怜的县衙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无数百姓围堵,县令县丞,主簿典史等几名主官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却不得不强忍着,一面安抚群众一面打探消息,得先弄清楚怎么回事不是。
县衙着急,警署署长温恢却松了口气,拿着报纸暗自庆幸,幸好昨晚给行动的警察都下了封口令,否则被他们四处一传播,现在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能想象得到,现在城中有多少人在忙碌,多少人在活动。
投胎是门技术活,有双厉害的父母就是好,自己犯案屁事没有,无辜的人却忙着给擦屁股,唉外人忙碌,当事人却一点不着急,陆欣老早起床直奔刑部大牢。
太子妃驾到,大牢上下哪敢怠慢,所有狱卒全部出门,列队相迎。
大牢门外,牢头邓斌小跑到车前,朝下车的陆欣拜道:“太子妃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当朝太子妃可不是一般人,权力比皇后都大,满朝武见了都得敬畏三分,更别提他一小小的牢头了,哪里敢怠慢半分。
陆欣抬头扫了一眼牢房大门,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蹙眉道:“有什么好迎接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二皇孙在哪个牢房,带我过去。”
“喏。”
牢头急忙头前带路,不敢走在陆欣正前方,而是走在左前方,弯腰伸手做谦卑状。
陆欣跟着走进牢房,刚一进门便蹙起了眉头。
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常年不通风,烟味酒味脚臭味混在一起早已变异,味道冲的差点将陆欣的隔夜饭给熏出来,捂着鼻子不悦的说道:“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这地方你们怎么待下去的。”
在许都时曹昂曾借防疫的名义改善过牢房环境,现在的牢房全都配置了水泥床和被褥,里面还弄了水龙头和卫生间,比以前地上铺稻草的情况好了太多,但牢房不管狱卒还是犯人都是大老爷们,谁将卫生当回事啊,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久居鲍市不闻其臭嘛。
牢房甬道很长,越往里味道越是难闻,陆欣一向爱干净哪受得了这个,取出事先准备的口罩带上依然隔绝不了臭味,修眉紧蹙双眼眯成条缝,不悦的问道:“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牢头还能说什么。
牢房犯人大多都被发配去了凉新二州,现存的犯人不多,尽管如此牢头依然不敢怠慢,命狱卒守住甬道两边,防止犯人暴起。
危险犯人都在锦衣卫诏狱,刑部大牢的犯人危险程度很低,狱卒不担心他们越狱逃走,平时的管理很是松散,今天却如临大敌难免让人好奇,犯人看着众星捧月般被狱卒护住的陆欣窃窃私语,有些胆大的还对着她的身材评头论足,眼中放出猥琐光芒。
对待这号人狱卒不会客气,将腰刀抽出半分,死死瞪着眼中满是杀击,虽不敢开口说话,却用眼神告诉对方,闹事的后果很严重。
牢房里面狱卒就是天,弄死犯人也不会受到太大惩罚,谁不怕。
终于走到最里面曹回所在的房间,牢头取出钥匙打开门锁,拉开房门躬身说道:“娘娘请。”
陆欣抬头一看,房间的地拖的非常干净,床上也铺着崭新的被褥,诺大的牢房只住了曹回一人,正披头散发的缩在墙角。
看见陆欣,曹回愣了片刻,然后迅速下床迎上,哭天抹泪的喊道:“娘”一声娘叫的陆欣的心当场就酥了,抬脚进去,抓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儿子,快让娘看看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受苦?”
曹回摇头道:“没有,他们不敢打我,就是我爹踹了我两脚。”
“活该。”
陆欣骂了一句,定睛一看,他身上还残留着许多未完全褪去的脚印,当场就怒了,呵斥道:“这哪是两脚,该死的曹子脩,亲儿子也往死里踹啊,告诉我,做完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你长这么大哪吃过这种苦啊,心疼死为娘了。”
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曹回原本还想在娘亲面前装装可怜,顺便告下老爹的黑状,见此哪还说的出口,连忙伸手替她抹泪,并安慰道:“娘,我真的没事,您不用太过担心。”
陆欣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在她眼里儿子稍受点委屈都是天大的罪,她走到床边,伸手往被褥里一摸,脸色难看的向牢头呵斥道:“你们怎么回事,被褥这么潮也不知道换换,是想害死我儿吗?”
牢头吓的浑身一颤,当场跪下辩解道:“娘娘明鉴,被褥是昨晚新带来的,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