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陵山,云栈洞。
这一日,没来由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灌进了洞里。好好的云栈洞,成了水帘洞。
洞中,猪刚鬣骂骂咧咧,怨恨雷公电母,水部正神。
忽见水中有光芒泛起,随即怒火中烧,手持九齿钉耙,朝着水中就是一筑。
噗通!
激起的水花好似有着万钧力道,竟将他的九齿钉耙摄入了其中。咕噜咕噜的冒了几个水泡,随即不见了踪迹。
这可把猪刚鬣吓了一跳,惊恐之余,心中暗道:“这水倒是古怪,竟然能吞我的上宝沁金耙,莫非这场雨,下的是天河中的天河弱水,亦或是忘川河中的深渊弱水?”
哗啦啦!
就在这时,水面翻涌,白光乍现。
一位身着白衣,面容俊朗的男子从水中浮现,当即大袖一甩,不紧不慢道:
“年轻的猪刚鬣呦,你刚才掉的,是这个金钉耙,还是银钉耙,还是这个脏乱破旧的铁钉耙呢?”
说话的,除了江辰还有谁。
他知猪刚鬣是个夯货,因此故意戏耍他一番。
话音未落,就见猪刚鬣晃动着长嘴大耳,愤愤不平道:“你这不识货的水怪,竟然不认得你猪爷爷的宝物。我这钉耙,岂是凡间俗物?你且听我道来:”
“此是锻炼神冰铁,琢磨成工光皎洁。老君自己动琻锤,荧惑亲身添炭屑。五方五帝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造成九尺玉垂牙,铸就双环宝坠叶。身装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名为上宝沁金耙,进与玉帝镇丹阙。因我修成上金仙,为吾养就长生客。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耙为御节。举起烈焰并豪光,落下猛风飘瑞雪。天曹神将尽皆惊,地府阎罗心胆怯。人间哪有这般兵,世上更无此等铁。”
“随身变化可心怀,任意翻腾随口诀,也曾佩去蟠桃会,也曾带它朝帝阙。这耙下海掀翻蛟龙窝,上山抓碎虎狼穴。诸般兵刃且休提,唯有吾钉耙最切。相持取胜有何难,赌斗求功不用说,何怕你铜头铁脑一身钢,耙到魂消神气泄!”
猪刚鬣侃侃而谈,对于自己的钉耙夸赞不绝。
“说完了吗,选哪个?”
江辰问。
“自然是我的钉耙!”
猪刚鬣想都没想,直言道。
话音未落,江辰随手一挥,将上宝沁金耙还给了他。
然后,猪刚鬣念动口诀,将上宝沁金耙化作巴掌大小收起。随即,目光炯炯,望着悬在江辰左右两侧的金钉耙和银钉耙。
“看什么?”
江辰不解道。
“嘿嘿,我为天蓬元帅那一世,曾是天生凡人,后被高人点化,赐下金丹,晋升金仙强者。因此,河神的故事,我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我这云栈洞里下雨成河,竟然也有河神。”
“河神,既然我这么诚实,你是不是应该将金钉耙和银钉耙作为奖励,一同送给我。”
猪刚鬣嘿嘿笑道。
闻言,江辰不由得眼前一黑。
这个猪刚鬣,你说他夯吧,他还有点小聪明。但是说他聪明吧,这货还真对不起这个词。
见江辰半天没有动作,猪刚鬣不由得变了脸色,
“怎么,莫非你这河神想赖账?我可告诉你,我上一世乃是天蓬元帅,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就连你们水部正神水德星君,都是我的后生。敢赖我的账,看我先用这宝耙,在你身上筑九个血窟窿!”
说罢,猪刚鬣随手一揽,上宝沁金耙显化出来。
双手握钯,朝着江辰便是一筑。
江辰目光一凝,
“大神通,五色神光!”
法力运转,五色神光自他身后浮现,上宝沁金耙碰触到那五色神光,顿时感觉有万钧之重。猪刚鬣虽力大,却也扛不住这五色神光之威,那上宝沁金耙直接被刷落。
“好你个猪刚鬣,为了些许凡俗之物,竟跟本神玩真的。”
江辰收了上宝沁金耙,不悦道。
“好家伙,这世道是变了吗,如今就连一介小小的河神,都有如此手段?”
猪刚鬣不解道。
“猪刚鬣,你看清楚了,我乃三界水部正神江辰,位列三界散仙之位。今日来此,是为了点化于你。”江辰道。
“点化我?那你来晚了,观音菩萨已经点化过我了,并给我取了法号,叫做猪悟能。还说什么让我在此等候取经人,保护他西天取经,事成之后,能加升大职正果。”猪刚鬣道。
“她点化她的,我点化我的,没啥影响。猪悟能,你当初因调戏广寒宫的姮娥仙子而被贬下凡,投了猪胎。迄今为止,可有悔悟?”江辰道。
猪刚鬣闻言,先是怔了怔,随即双手合十,道:“恳请上神回禀玉帝,我已经知道错了,恳请玉帝准许我返回天庭。即便只做一个小小的天兵,也好过在此当一个不人不鬼的妖怪强得多。”
“哈哈,猪刚鬣,你这番鬼话,骗骗别人还可以,却骗不了本神。我在你眼里,看出了深深的不甘。甚至,怨恨……”
江辰笑道。
此话一出,猪刚鬣并没有反驳,只是惨然一笑,
“呵呵,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还问我作甚。是,你说的没错,我不甘,我恨天庭,我恨玉帝,我恨那个姮娥仙子,更恨太上老君!”
“当年,我在凡间时,虽是一介凡人,却有自己的妻子,孩子。我本能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却被太上老君寻上,说我有慧根,带我走上仙途。我飞升得道,放弃了美满的家庭,做了天蓬元帅,也足以慰藉。”
“直到蟠桃盛会前夕,太上老君给了我一枚仙丹,吃了之后便心生邪火。我恨太上老君,他为何带我入了仙途,又用丹药害我。我恨玉帝,为何不明清理,将我贬下凡去,投了猪胎。我恨那个姮娥仙子,我堂堂天蓬元帅,临幸她也是她高攀了。她非但不领情,反倒要在玉帝面前告我一状。”
“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都在害我,我恨,我恨啊!”
“投了猪胎,出生便面临着被人吃的命运,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咬死我的生身之母和同胞兄弟。得了一点血食,这才恢复了些许法力,让我逃出生天!”
“为了强大,我只能不断杀戮,获得血食。如今变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猪刚鬣仰天长啸,整头猪仿若发了狂一般。
咆哮声中,整个云栈洞都在颤抖。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天数,都是天道所定。你,还有西游团队的任何其他人,都是圣人手上的棋子,你待如何?”
江辰道。
“去他娘的天数,我命由我,不由天!”
咆哮之下,江辰已经不见了踪迹。
昏暗的云栈洞内,积水退去,猪刚鬣孤零零的瘫坐在洞中的草席上,泛着血丝的双目之中,忽然闪过狰狞之色。
“你们毁了我,只为了拿我当棋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当给你们看。我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棋子,最终,毁了西游。甚至,将你们这群自以为高高在上,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圣人,通通毁掉!”
……
流沙河上,江辰凭空显化。
一双龙瞳穿过滚滚波涛,锁定了流沙河下,那一面目狰狞的身影。
此刻,沙悟净淘尽手中泥沙,如获至宝的望着手中的一块琉璃盏碎片,兴奋大叫:
“这是,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片了,距离我拼凑成琉璃盏,重回天庭,又近了一步。哈哈哈……”
却在这时,他有所察觉,慌忙转身,与凌空立于流沙河之上的江辰对视上,眼中满是警惕之色,
“你是谁,为何在此?”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来偷我琉璃盏的。”
“恶贼,我与你不共戴天,死!”
沙悟净爆喝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冲天而起。
就在他即将冲出流沙河之际,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无数条铁索由虚化实,缠绕在了沙悟净的四肢与身躯之上。
那一瞬间,沙悟净的神情变得惊恐。
下一刻,万剑穿心,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