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奋战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无路可退,每个参加施工的人都在咬牙坚持,从五月十七号上午截流作业开始,到十八号的夜间,整个截流施工作业已经不间断地持续了两天。
到了五月十九号早晨,也就是截流开工后的第三天的上午,大伙已经轮班连续施工了五十六个小时----这是大家自穿越到这个新世界两年来最长的一次三班倒施工。
在这段时间里,红楼里的人们作息时间完全打乱,一切活动都围绕着截流合拢这个目标,大家轮番上阵,人休机器不休。
到了十九日下午,整个河道很快就要被这个土堤拦腰截断,只剩下一线,于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最后二十几块大号和小号的三角形水泥块被装载机投入河水里,紧接着两边的推土机将大量石方推入水中,狭窄处湍急的河水被强行阻拦,一些水泥块甚至被湍急的河水冲刷得翻滚起来。
此时站在红楼楼顶和远处河堤的人们紧张地望着即将合拢的那个小缺口,那个缺口虽然只有不到十米宽,但那里的河水已经变得汹涌澎湃。
于是更多的水泥块被投入,推土机也将土石及时推进水里,但几乎很快被冲走了。
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下,又有几个巨大的水泥块被装载机投入水中,水花飞溅后,终于,其中几个水泥块如中流砥柱般站稳了脚跟。
于是在围观群众们的欢呼和加油声中,更多的水泥块被投入,而每一次投入都会引发围观群众的欢呼或者惊呼。
就这样,人们跟河水紧张奋战了近一个小时,到了下午六点,太阳即将落山时,河水终于被驯服了。
此时的河水仍然漫过了土坝上的水泥块,但已经变成细流,随着大量的土石方被推入缺口,土坝终于合拢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土坝已经高出水面一米,宽度达到了二十米,二十日凌晨六点,最后一班推土机和装载机手们终于下班了,此时的土坝已经变成一座东西横跨二百四十米,宽三十米,出水两米的土石大坝。
当然了,这还不是真正的水电站大坝,而是一个临时性的拦水坝,在这项工程完工后,真正的水泥大坝才会正式在拦水坝的后面开始建设。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大坝的加固工作仍然没有停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土石坝又被加宽了一米,此时,月亮河的水位终于降到了最低,主河道已经完全改道,水流通过导流渠流入了下游,让这个临时性的土石大坝所承受的水压也降到了最低。
根据后续的施工计划,这段土石坝的后面,将建起与之相连的钢筋混凝土大坝,而这个混凝土大坝最终也将与这个临时土坝合为一体,成为一座宽四十米,长约二百六十米的大坝。
至此,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两天全天放假,劳累到极致的人们,从白天到晚上,几乎都在床上睡觉休息。
五月二十三日,星期三,仅仅休息了两天的人们,身体根本还没有从前几天的车战中恢复过来,玻璃厂的试生产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就在昨天的例行工作讨论会上,顾船长提议:
把大家期盼已久的远洋出海日就定在下周一如何?
也就是五月二十八日。
顾船长解释说,就像生意开张要选一个带“八”字的日子一样,这个日子很合适。
一帮年青人们顿时兴奋得忘记了疲劳,于是当孙老在讨论会上建议,为了抓紧时间进行玻璃厂试生产,日子就定在明天的时候,没有人喊累反对。
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是大伙寄予厚望的商品,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在东方,玻璃制品还是一个相当稀罕的东西。
要知道,在旧世界历史上的乾隆时期,某个王府里如果拿出来一套玻璃茶杯喝茶待客,那是会让宾客们啧啧称奇的。
而如大家今所在的年代,乾隆皇帝他爹雍正皇帝都还是康熙爷身体里的液体呢,所以在这个时代,玻璃器皿有多值钱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玻璃镜子,那就更值钱了,在当下这个历史时期,玻璃镜子的制法,哪怕是在玻璃业非常发达的威尼斯,也属于是绝密工艺,所以技术垄断导致欧洲的镀银玻璃镜子在东方卖得非常的昂贵。
不过,大伙通过查阅历史资料已经知道,大概在七、八年后,威尼斯人的这个工艺将被法国人获取,然后这项技术才开始渐渐普及开来。
为此,那个太阳王路易十四还在凡尔赛宫造了个镜厅来展示这个新兴的玩意,不过这也将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而在旧世界的东方,玻璃镜子要到乾隆后期,甚至道光年间才小范围流入民间。
因此,玻璃镜子现在的市场价格应该是大大高于白糖和烈性酒的。
至于具体的价格,朱北国查阅了不少资料,最后也没有得出详实的结论,但有一个参考价格:不久前荷兰人带给顺治皇帝的礼物中有玻璃杯和玻璃镜子,据说“价值不菲”。
朱北国还告诉大伙,这个时期中国大陆南方的主要外贸口岸----澳门的市场价格资料显示,一对小号的高脚玻璃酒杯,透明度还不算很好的那种,居然要卖十两银子!但朱北国仍然没有找到玻璃镜子的精确价格。
原因是这个时代玻璃镜子本身就稀少,卖到东方的就更少,因此本地市场价格等参考资料实在是稀缺,而且少量的贡品由于样本孤立,其市场调查的参考价值实在是很有限。
但不管怎么说,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在市场上属于高价奢侈品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价格随着镜面的大小呈几何级数变化。
因此,虽然具体价格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玻璃制品应该能卖出好价钱,当然了,前提是我们的玻璃透明度要高于威尼斯人,光滑度也要过关,还不能有太多的气泡。
鉴于周瑞和岳楚两人曾经在玻璃瓶厂做过工人,这次试生产两人也全程参与,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位在这群人里这算是有实践经验的人了,因此化工组和机械组很早就把这两位吸收进了设备研究和安装队伍中。
总体而言,这支试生产的队伍在设备安装和调试过程中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原因很简单,这里面谁都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顶多也是有理论无实践,虽然大伙在试生产前已经在电脑资料室里看过各种资料,包括工艺流程的视频,甚至还有旧世界玻璃生产现场的视频,但真到了亲自动手安装调试设备,亲自操作生产工艺,大家还是非常的紧张。
任何事情,在第一次做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发虚的,然而王雪赵老师骆老板这些大佬们对大家的这种工作态度是满意的,初期的工作越是严谨,后续的生产就多一分保障。
对于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不适合这里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屁都不懂的初生牛犊才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