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道有不同

仙穹大陆,只修仙道。

敢以“逆仙”二字取名,可见这个势力的志向之高远,甚至有些激进。

“逆仙逆仙……你们是想逆哪个仙?”

卓云仙目光平静,丝毫不为所动:“是仙道圣盟?还是上界真仙?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华正雄摇了摇头,沉声道:“所为天谴,不过是天道不公,雷霆之怒罢了……华某心中之仙道,是力量!是自由!是超脱!而如今之仙道,只有陈旧和腐朽,所以华某所逆之仙,是桎梏的枷锁、是陈旧的规则、是腐朽的一切,为此……华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说道此处,华正雄面色肃然,脸上透着几分神圣的光辉。

卓云仙颇为无语,不置可否道:“阁下不要说的这么伟大,生命值得尊重,不该轻言生死,若是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在意别人的生死?”

华正雄微微怔了怔,倒是没有气恼,反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卓先生教训的是,生命对每个人来说的确很珍贵,若非万不得已,谁会想要去死……只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那就是活下去的尊严。若是连尊严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卓云仙默然片刻,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你说的没错,生命需要尊重,生命也需要尊严,那么你邀我加入所谓的逆仙盟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活下去的尊严!”

华正雄神情郑重道:“如今蓬莱海域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皆是因为各方势力明争暗斗而起,普通修仙者想要安稳谈何容易?尤其是天神宫和天魔宫把持着蓬莱仙岛的洲域传送阵,寻常修仙者根本无法离开此地……所以华某想邀请卓先生这样的强者加入逆仙盟,一同对抗天神宫和天魔宫的统治,打破蓬莱海域的桎梏,为数万万修仙者和凡人求一条生路。”

卓云仙并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阁下为什么找我?我们似乎并不熟悉,只是交易会上的一面之缘罢了!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是外域之人,与蓬莱海域的各方势力并没有直接利益关系,毕竟我们迟早都会离开的,若是天神宫和天魔宫背后的人足够聪明,就不会轻易来招惹我。”

“正因为你是外域之人,所以他们更不可能放过你,也更值得我们信任!”

华正雄没有放弃,仍就劝说道:“卓先生,虽然你与各方势力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但是你的出现却是蓬莱海域最大的变数,两宫势力背后的上仙,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隐患存在……”

顿了顿,华正雄咬牙道:“而且华某可以告诉先生一个秘密,两宫势力在蓬莱海域秘密圈养凡人,以获得大量的信仰之力!他们准备再次开启天门,让更强的上仙降临此界。”

卓云仙眉头皱起:“你说这事,仙道圣盟不知道?”

华正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仙道圣盟不是没有派人来过,可还不是被挡了回去,否则蓬莱海域何至于乱成这个样子。”

“……”

卓云仙沉默不语,心情莫名的沉重。

不仅仅是因为蓬莱海域的乱局,更是因为他身上的责任。

实际上,卓云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不但是太虚仙宗唯一的传人,也是仙穹大陆之界主。尽管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掌控此界,可他的责任却没有因此而消减。

“卓先生,加入我们吧,为了自由,反抗压迫……新的时代已经来临,所有的陈旧和腐朽都将破灭。”

华正雄的态度非常诚恳,亦看得出对方心里的犹豫。

然而卓云仙还是摇头,回绝了对方。

先前华正雄曾在珍宝阁中善意的提醒,因此卓云仙对华正雄并无恶感,也承认对方的理念。

只不过,世间对错并不是非黑即白,而逆仙盟的想法过于偏激,容易走上极端,甚至玉石俱焚,这跟卓云仙所想有些出入,所以他并没有答应华正雄的邀请。

毕竟,不教而诛谓之虐,即便这个时代错了,也应该给予时代纠正错误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否认这个时代的存在,将其毁灭。

哪怕最后时代更迭,卓云仙亦希望能够用更温和的方式进行,以避免生灵涂炭。

仙穹大陆存在近万年,承载修仙者太多太多的希望。

当然,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卓云仙从来不会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理念。

……

华正雄深吸了口气,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满口仁义道德去逼迫卓云仙。

“卓先生,先前你打探灵髓仙泉的消息,这里有一份冰火秘境的地图,上面有我的标注,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说话间,华正雄随手将一只玉笺丢给卓云仙,然后失望的离开了此地。

而卓云仙握着玉笺,心绪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

飞仙城外,荒山野岭。

这时,一道身影略过夜空,从天而降落在一处隐秘的山谷之外,正是失望而归的华正雄。

“大人,谈的如何?那个卓云仙同意加入我们了吗?”

一个廋小的身影从暗处钻了出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布衣少年,看上去十分弱不禁风,但眼中透着几分机灵。

华正雄叹了口气,摇头道:“卓云仙没有答应我的邀请,而且他毫不犹豫的回绝了,态度十分坚决。”

布衣少年面容泛苦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卓云仙的实力那么强大,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蓬莱海域与世隔绝,他不想躺浑水……”

说到此处,华正雄话音顿转道:“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想就能置身事外的,我非常了解上仙的强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布衣少年转忧为喜:“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

“嗯,还有机会。”

华正雄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只要两宫势力出手,卓云仙便会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到时候他一定会站在上仙的对立……更何况,不管他的态度如何,与他结个善缘总是好的,至少他不会帮两宫势力对付我们。”

“小武明白了?”

“嗯。”

华正雄带着少年进了山谷,周围的气息随之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