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宣武再三表明态度,言辞坚决的拒绝叶赫尔章和哑老的拉拢,已经深深得罪了两位化神大佬。
既然话不投机,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韩宣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提出告辞,接着很快离开庆灵峰,回转京师。
不久后,天真庵正道大胜和真龙谕旨即将颁布天下的消息,被参与此事的修炼者们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修炼界。
与这两件大事相比,更让人震撼的却是韩宣武的横空出世。
所有修炼者都知道一位年仅弱冠的化神宗师背后意味着什么。
就在修炼界大小势力疯狂搜集韩宣武身份来历的时候,那时韩宣武已经隐世出海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言归正传!
天真庵大战是两百年来正魔双方少有的惨烈大战之一。
仅次一役便有两百多名真修死于庆灵峰之上,这足足占据了整个修炼界中人的两成有余,对正魔两方来说都可谓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相对正道一方,魔道死伤尤其惨重,有近半的魔道高手死于天真庵一役,要知道这些实力高强的魔头乃是修炼界魔道的中坚力量,他们的身死令魔道一方元气大伤,自此魔道势力不仅无力抗衡正道,就连某些下九流势力也不如了。
比起魔道的惨重损失,龙虎山,青城派,上清观,禅宗等依附朝廷势力的正道势力也同样受创不轻。
姑且不说那些断绝传承的正道旁支及小门派,单论名门大派参战人员的死伤就高达六成。各派中修为低下的年轻弟子大部分都变成了炮灰,反而那些长老真人等中坚力量伤的很多,死的却很少,让人总感觉很怪异。
值得一提的是,天真庵大战过后,被无数人期待的所谓天真庵传承宝藏并未找到,所得只有一些世俗的金银以及魔修们的法器,着实在让人失望到了极点。
另一边,韩宣武御剑飞行回到京师后,并没回韩府,而是直奔金玉赌坊。
真龙谕旨之事来的太过突然,韩宣武心里充满疑惑,想找明白人分析一下。
他思来想去,只有消息最灵通的张仁俭最合适。
再来金玉赌坊,这里仍旧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韩宣武隐身穿过前院,很快在后院木楼的静室见到了张仁俭。
几句寒暄过后,韩宣武便将庆灵峰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张仁俭听,张仁俭听后也唏嘘不已,,连声道朝廷这次下手太狠,太毒辣了。
“的确,只有朝廷的文渊阁秘库才有这么多外界失传的修行法门。”张仁俭长叹一声,接着神色肃然,对韩宣武说道:“从此之后,魔道恐怕是一蹶不振,再也恢复不到旧观了。”
“为何会这么说?这次魔道虽然被坑惨了,但还有不少魔道势力未曾搀合此事。在我看来,天真庵的魔修死伤虽多,但还伤不了魔道根基。”
张仁俭淡然一笑,说道:“你别忘了这次天真庵大战只有一半的正道势力参与,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武当,太白,全真道等道佛大宗的影子,这种现象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韩宣武听后,脸上一惊,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天真庵宝藏吸引了修炼界大部分注意力之时,武当,太白等正道势力会选择在同一时间动手,目标是其他的魔道势力?”
张仁俭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解释可以说明他们的反常举动!”
“好大的动作,好深的套路!”
这样的猜测是他从未想过的。但不得不说这种可能性极大。
韩宣武不禁深吸口气,长叹道:“末法大劫未至,修炼界先乱起来了。这次是魔道势力,下次该轮到谁了呢?”
“这还用说,下次一定是我们这些下九流旁门,”张仁俭脸色阴沉,面带担忧道:“道佛大宗若是灭了各大魔道势力,下一个要对付的自然就是人数最多的下九流中人。”
“不会!”韩宣武神色笃定的回答道:“不说其他的人,单以娼门,丐门和公门三家的势力,他们就很难令其灭亡。
再说下九流旁门在世俗界盘根错节,正道若是对下九流旁门动手,必然也会招致朝廷方面的阻止。
一家独大,可不是那些权贵们希望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千百年来积累下的深仇大恨,正道也不屑于和朝廷联手算计魔道。”
说着,韩宣武又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只是朝廷为何会主动挑起正魔双方的大战。偏偏这次正道一方就像傻子似的十分配合。单以空空禅师,剑心道人等人的声望绝对不可能左右各大宗派的意志。
像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若是没有天大利益,各大道佛宗派也不可能有如此魄力,主动放弃旁支和其他小门派的修炼者。”
张仁俭并非蠢人,听到韩宣武的话,立刻脸色一变,惊讶道:“你是说这件事情暗中得到了正道那些老怪物的默许,甚至还推波助澜?”
韩宣武点了点头,道:“末法大劫之前,先剪除仇敌势力,顺便借此除去良莠不齐的己方势力,最后各大名门正派齐心协力渡过大劫。这十分符合逻辑。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唉!”张仁俭长叹一口气,随后面带疑惑,道:“朝廷这次为何会联合正道一方,设下天真庵宝藏陷阱,难道仅仅为了坑杀魔修?”
“你别忘了朝廷三天后,还会发下真龙谕旨。不允许任何修炼者踏入京师半步?好大的口气!”韩宣武闻言冷笑道。
张仁俭说道:“这也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朝廷为何会发下如此奇怪的谕旨?莫非另有用意?”
“是何用意?”韩宣武神情一动,立即追问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我才担忧啊!”张仁俭叹息道。
“也对,你是公门中人。朝廷此举对你们的影响最大。这次你们中有不少人,怕是要暴露了。”韩宣武调侃的说道。
“韩先生说笑了,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张仁俭表情愁苦道。
“玩笑而已,说点正事!你认为真龙谕旨的发布和尸神窟之间有没有关系?”
说完,韩宣武眼神炯炯的看着张仁俭。
“这”
张仁俭怔住了,脸上很快浮现出疑惑,惊疑,若有所思等表情。
想了半天,张仁俭摇头道:“有没有关系,我也不太确定。不过”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镇守尸神窟的哑老居然会出现在天真庵。说明此事跟尸神窟脱不了干系。而真龙谕旨嘛”
“恐怕也跟尸神窟有关!”
到了这一步,韩宣武不再隐瞒,当即把自己所知道关于尸神窟情报,比如顺治祭天引龙延续国运,尸神窟镇压汉族龙脉,某位大人物即将重活一世等等秘闻,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听完种种惊世骇俗的秘闻,张仁俭胸膛急促起伏,连连喘着粗气,明显有被吓到了。
“这张某对这些也略有耳闻。若是这些传闻全都是真的,这也难免太惊人了。”他满脸震惊表情,缓缓的说道。
“真的或者是假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想知道朝廷下一步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张仁俭嘴里重复着这四个字,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韩宣武没有打扰对方的思考,他自己已经到了思维的死角,正想看看张仁俭能否找出一条新的线索。
没让他等多久,张仁俭眼中瞳孔猛然一缩,仿佛想到了什么。
“怎么样?你想到了什么?”韩宣武见状立刻问道。
“韩先生,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在下觉得这实在太荒谬了。”
“无妨,先说说看!”
张仁俭长吸一口气,脸色郑重道:“据先生所说,尸神窟和大斋朝气运的关系极为密切,而偏偏最近又有某位大人物要在尸神窟由死转生。”
“想到这里,我突发奇想,觉得这个所谓的大人物是不是可能并不指人,而是指王朝气运!”
此话一出,韩宣武脸上顿时动容。
天下所有有识之士都知道,建朝两百多年的大斋朝俨然已经到了王朝末年,最多支撑上个几十年,就会革故鼎新改朝换代。
面临皇朝崩塌的险境,大斋上层的权力动物,尤其是景族权贵们绝对不甘心认命,必定会想尽办法挽救这一切。
两百年前,他们献祭顺治延续了两百年国运。如今到了王朝末年,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
韩宣武觉得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必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原本他认为那所谓的大人物可能是指顺治,也可能是主持修建尸神窟的八命魔君。
但一经张仁俭提醒,韩宣武觉得这事大有可能。
“同治?顺治!还有下代的光绪,难道这些皇号之间仅仅只是巧合?”韩宣武心中忍不住揣测道。
……
……
一刻钟后,韩宣武心事重重的离开金玉赌坊,回到了家里。
几天未回,韩府上下在安吉拉的管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看见韩宣武回来了,徒弟虎头非常兴奋,死缠烂打的非要让师傅传授他法术。
这几天,韩侠儿时不时的变出一朵朵佛连,这让虎头羡慕死了。
”师傅,我不想学武了,要学仙术!”
客厅里,虎头拉住韩宣武的胳膊,大力摇晃,一脸渴望的恳求着。
虎头的力气太大了,韩宣武感觉胳膊都快被扯脱臼了,急忙喊道:“停停!小点力气,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拉断了。”
虎头闻言,连忙松开师傅的胳膊,同时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师傅。
此时客厅里除了他们师徒,还有安吉拉,尹全安和二徒弟韩侠儿再坐。
三人看见一向成熟稳重的虎头,竟然有如此幼稚可爱的一幕,俱都忍俊不禁。
韩侠儿经佛念洗礼后,性格由内向变得开朗,此时他看见大师兄罕见的一面,更乐的咯咯窃笑。
韩宣武摇了摇胳膊,眼睛看向虎头,表情认真的说道:“你二师弟天生大气运,而且福缘深厚。天下间没有几人及得上,你不能拿他跟你比。”
“师傅,我可是您的开山大弟子。您一定不想看到我连师弟也不如吧。”虎头振振有词的反驳道。
“我认为虎头说的有道理。韩先生,您不能偏心啊!”这时,安吉拉笑嘻嘻的故意捣乱。
韩宣武狠狠暼了安吉拉一眼后,三言两语的就把虎头安抚好,同时还答应了许多承诺。
等到他将两个宝贝徒弟支走,韩宣武脸上表情渐渐阴沉下来,接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当着两人的面,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尹全安是普通人,突然听到这么多修炼界的隐秘,吓得两腿发软,衣服都湿透了。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老爷为什么会突然让他知道这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直到韩宣武说到真龙谕旨一发布,他不得不离开京师后,尹全安才恍然明白老爷的用意。
果然,老爷不出所料的将韩府上下连同育婴堂的一摊子事情都托付到他身上了。
“老爷,小的身单力薄,可担负不起您的重托。您还是收回成命吧!”
听完韩宣武的话,尹全安满脸为难,噗通一下子跪下了。
韩宣武表情严肃,沉声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等到三年后,我就回来了。而且又不只你一人,还有陈其昌在旁看顾着呢。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可以找他商量。”
看见尹全安仍然犹豫不决,韩宣武又安抚道:“放心!我保管这三年里,韩府上下安全的很,可能连一丁点难事也碰不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育婴堂和韩府里的孩童,很可能被看成是韩宣武的“弱点”。这一点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韩宣武有这个自信。只要他不死,朝廷比他更关切韩府上下的安全。
接着,韩宣武把这个道理掰开了跟尹全安说。等到听完这些,尹全安顿时满心欢喜的放下心来。